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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找缪海波发泄,怪他为什么最后松了口。其实她也知道不是缪海波的错,可是再不抓着点什么她要被这些情绪撞碎了。缪海波也不说什么,她怎么闹都包容,平时也没什么表现。只有一次缪书茶看到缪海波搬着板凳坐在阳台上,面前稍微高一点的椅子上摆着棋盘和黑白两盒棋子。以前缪海波和缪畅经常这样坐在阳台下围棋,缪书茶一个人呆的无聊了就扒在他们随便哪个身上瞎捣乱。棋盘很久没有用过了,落了一层灰,缪海波拿了湿水的软布一点一点擦着,然后拿了个水盆接了水,把藤编棋盒里的棋子倒出来,小心地淘洗,特别是缪畅喜欢用的白子,一个个都放在手心里揉搓。洗完拿回阳台晒,缪书茶看着缪海波的背影,第一次觉得他不是那个好几年前能一下扛起两个儿子的超人了。
第二年店里经营的比较好,缪海波和杨潭商量着开了一家分店,还是叫舒畅小吃。等全都打理好那天,三个人在新店里吃了第一餐。杨潭看着菜单上舒畅小吃几个字,默默念了一句:“如果早几年把生意做出来多好啊,畅畅就不用为了省学费去四中读书了。”
第三年年底,拆迁的消息来来去去折腾了好几年,这片老小区最终还是要拆除,他们分到了一间拆迁房。在老家整理东西的时候翻出了很多童年时期的东西:有很多叠的整整齐齐的小衣服小裤子小鞋子,都是缪畅长大穿不下以后缪书茶接着穿的;有兄弟俩小时候玩过的积木、七巧板、恐龙玩具还有按牙齿会突然咬人的大白鲨;还有杨潭那时候特别给他们买来安在自行车后座的儿童座椅,这么久了还一直保存着。收拾东西的过程就像把十几年以来的日日夜夜分分秒秒都重新来过,把缪畅在这个家里留下的痕迹一点一点拿出来铺到眼前。最后要走的那天,缪书茶在他和缪畅的房间门口站了很久很久。他们就这样走了,哪天哥哥回来了找不到他们怎么办?
第四年奶奶家那边的亲戚结婚,恰逢五一节放假,缪书茶回了一趟善北,三个人一起去乡里参加婚礼。村里修了平整开阔的水泥路,房子也都新刷了雪白的墙粉,奶奶家那只大黄狗年事已高,怎么逗都怏怏地赖在门口不肯站起来。喜宴结束了,缪书茶一个人走在田埂上,踩着他和缪畅一起撅着屁股插过秧的田地,路过他们生过火烤过红薯的空地,也去了他们看露天电影的广场。晚上躺在竹床上,却再也没有并肩仰头看星空的人。四个人围坐在家里的八仙桌前吃饭,奶奶说今天结婚的小伙子和大孙子一个年纪,妈妈说我们畅畅应该还没毕业呢,婆媳两人絮絮叨叨一起喝了好几碗杨梅酒。
可是这些要怎么和缪畅说呢?缪书茶不知道怎么开口,更不敢提自己虚度的两年时光。“都挺好的,生意也做的不错,舒畅小吃开了分店。老房子拆迁了,去年过年搬了新家,也买了车。”他顿了顿,“我……们都很想你。”缪畅有些怅然地重复道:“拆了啊……”缪书茶抿了一下干涩的嘴唇:“你呢?”缪畅的手不自然地的背带:“就这样啊,你不是看到了吗?挺好的。”缪书茶咬着唇低低地嗯了一声,好一会儿才再开口:“那你的……”他说不出生母两个字,他到现在都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好在缪畅已经接过了他的话:“啊,她不在涟城。”缪书茶又很小声地嗯了一声,他们沿着这条路走了很久,快到涟理校门口的时候缪书茶突然停了下来,他双手支在自行车上,身体转过来面对着缪畅,声音都在发抖:“那……张净呢?”
缪畅懵了一下,一开始完全没想起这是谁。他和张净接触的时间不过三两个月,离开善北以后更是毫无瓜葛。缪畅蹙着眉反问了一遍:“张净?”缪书茶看到他的表情,还以为他是不想和自己多做解释,心里又是一阵失落,但仍是怯怯问道:“你们还在一起吗?”缪畅脑中嗡的一下空白了,他这四年也考虑过多次缪书茶当年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可是从来没想到他是误会了自己和张净的关系,——这真是一本阴差阳错的乱账了。缪书茶一瞬不瞬地看着缪畅,见他一下变了好几种表情,最后堪堪停在苦笑上:“我和他……早就分开了啊。”
12下
如此好几个礼拜,每到和缪畅约好的“家教日”,缪书茶就很准时的出现在小区门口。两个人一起推着自行车走一段,到了涟理门口缪畅就让他回去,他对涟理实在不熟悉,更加不知道宿舍楼在哪里,这要是真的进去了肯定会穿帮。但是这看在缪书茶眼里完全是另一回事了,就好像缪畅对他避之不及一样,每次他都是恋恋不舍地跨上自行车,可怜巴巴地说:“哥,那我先回去了。”
缪畅看他走的没影了才转过身往住处走去,晚上九点多的大学校园还十分热闹,大门口的校车站点排着长长的队伍。一路沿着学校外围的铁栏走,可以看到操场上正在举办校园歌手比赛,台下的学生跟着节奏摇着手里的荧光棒;篮球场灯火通明,很多男生大汗淋漓地活跃在场上;写着图书馆三个字的大楼前也有很多学生,他们抱着书本或,或匆忙或悠闲地走着;还有密密丛丛的小树林里,情侣们躲在暗处旁若无人的拥抱亲吻……缪畅走得很慢,路过一墙之隔的大学校园,会突然错觉这样的生活就在咫尺之外,一伸手就能够得到。
从涟理走回家快十点,伴着对门夫妻撕心裂肺的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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