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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缪书茶肯定得疯,另一方面想用自己和缪畅之间的秘密梗他一下。虽然刚刚谁都没提这个秘密,但是缪畅好歹是跟他走了,效果也算差强人意。只是缪畅在副驾扭着头跟他说话,嘴里一口一个“小书”,听得他心烦意乱,脸上疼得都木了,缪书茶下手是真的没留情面。
缪畅在医院缴费的时候才想起身上现金不够了,还好银行卡上还存了一点,只是这个月估计凑不够一千汇给杨潭了。密码是弟弟的生日,他输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想着缪书茶刚刚喊他哥哥的样子。现在这事情真是一团乱麻,他不知道要和缪书茶从何说起了。半夜从医院出来,缪畅叫了出租车想把司楠送回学校,司楠指了指自己受伤的半张脸:“畅哥,我这样回去的话,明天一早被辅导员看到就完蛋了……”缪畅对大学里辅导员之类的并不熟悉,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是缪书茶闯的祸他肯定得帮着忙收拾:“那你……去我家吗?”
虽然有过一些猜想,但是司楠没料到缪畅过得这么不好。出租屋藏在巷子深处的一栋老楼里,一路上连盏路灯都没有,墙皮沁着水零落地翘起来,防盗门上布满崎岖的锈斑。屋子只有他们当初在善北老家的三分之一大,虽然小但是收拾得很干净。缪畅关上门,充满歉意地对他说:“不好意思,一个人住没有多的拖鞋,不用换鞋子了。”司楠望着这个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小屋子,艰难地开口说出了晚了四年的一句:“畅哥,对不起。”缪畅把他带进屋里:“你有什么要对不起的,是我没和小书说清楚,怎么也轮不到你道歉。”司楠明明知道缪畅和他说的不是一件事情,却好像得到了足以自欺的原谅和救赎。
缪畅把床让给了司楠,换上新的床上用品,抱着自己的枕头被子挪到了沙发上。他还是第一次带人回这个屋子里,这边房子比较老了,有时候自来水上不来,洗澡的花洒水柱又细又小。他自己凑活着用已经习惯了,怕司楠着凉,还给他多烧了一壶热水。缪畅脱下外套,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点血,看着还挺吓人,他打了点凉水把衣服泡在盆里。一静下来又开始想缪书茶,自己刚才太心急了,也没好好听他说话,这个点应该已经睡了吧。缪畅打电话过去,果然关机了。他看着通讯录出神,这个新手机里还只存了缪书茶一个人的电话,空荡荡又满当当的。
床头柜上摆着两个相框:一张是四个人的全家福,缪书茶中考完那年去照相馆照的,缪海波高大英俊、杨潭温柔娴静。缪畅站在爸爸身边,缪海波很自然地搭着他的肩膀。缪书茶有些害羞地靠在杨潭怀里,伸出一只手抓住缪畅的小指。另一张是兄弟俩的合照,比较小的时候,背景是游泳池,两个人都穿着泳裤,水淋淋得刚游完泳上来。缪书茶挎着一个黄色的小鸭游泳圈,缪畅站在他后面一点,伸着手在缪书茶头顶比了一个v。两个小孩都咧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
司楠把相框放回原位,心越来越往下沉,就像觊觎着别人的东西,被原主发现后迎来一个响亮的耳光。也许和说谎是一样的,做了一件错事就要做更多的错事去掩盖。恶人是不会在乎做一件或是做几件恶事的。他永远是那个契在兄弟俩中间多余的第三个人,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变过。就这一晚,他第一次比缪书茶离得更近,近到在这静谧的黑夜里可以听到沙发上缪畅的呼吸声,可以看到被子随着呼吸有规律的起伏。
司楠在缪畅家里借住了五天,缪畅也已经有五天没联系上缪书茶了,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既不接电话也不回短信。那天晚上自己确实做得武断了,是因为这个还在生气吗?在涟城的这些日子,一直是他一路小心地躲,小书一路执着地追。缪畅细一想才发觉自己除了知道这一串电话号码,知道小书在涟城科技大学,其他什么都不清楚。
——这就是他们全部的联系了。
14 上
那天缪畅下了晚班回家,巷子里还是黑黢黢的看不清路。他把手机的电筒打开照着脚下,远远看见楼道门口站着一个人。他们俩有一个礼拜没见了,缪书茶好像比前几天瘦了点,眼睛下面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下巴上也残留着浅浅的胡渣,看着很憔悴。缪畅的脚步生生顿在原地,不敢往前了。缪书茶能找到这里说明知道的差不多了,可是他还没想好怎么解释。
缪书茶见他停住了,很生硬地迎上来,声音和表情是一样的冷:“哥,你真的住这里?”缪畅紧张得呼吸都不顺了,试探着问:“司楠告诉你的?”缪书茶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不自觉地抬高声量:“他知道你住这儿?!他连这个都知道?!”缪畅情急之下去拉他,触手才觉得不对,摊开缪书茶的手心看到横七竖八潦草贴着几道创可贴。缪书茶从小就怕疼,手指头上戳一下验个小血都能在家里梗着脖子闹上三天。缪畅心里一惊,想起那天袖子上斑驳的血迹,他本来以为是司楠的,没想到缪书茶手上也受伤了。缪畅又是后悔又是心疼,拿拇指小心摸着他的掌心:“手怎么了?是那天弄的吗?”缪书茶没有回答,又问了一遍,语气从愤怒转向了刺痛:“他为什么会知道?!”
为什么说着生母家条件很好却还在用很旧的手机?为什么被问到大学的专业课总是含糊地搪塞过去?为什么每个月往家里寄一千块的人天冷了连件新一点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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