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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毛巾被和床单。到了这时候,他就开始深深后悔——为什么不好好修行呢?若是修行到了,一个祛尘咒,什么都干净了,还用怕尿渍吗?

只可惜祛尘咒什么的都太遥远,胡春岩还是只能拿两只爪子去搓被单。好容易洗干净晾到阳台上,简直是腰酸背痛手抽筋。虽说从前在妖怪公寓里,郎一鸣除了做饭万事不管,什么洗衣服刷碗扫地都是他在忙,但那时候各样设施齐全,他不过把衣服往洗衣机里一丢,最后拿出来晾上罢了,哪像今天这么辛苦——都怪左健!

正在心里抱怨呢,胡春岩就听门上传来笃笃的敲门声。莫非是左健忘记拿钥匙了?胡春岩假装听不见,只管在阳台上伸懒腰——今天早晨发现他尿床,左健狠狠给他屁股上来了两巴掌,现在还疼呢,谁要给他开门!

门上锲而不舍地敲了三五遍,声音还越来越大。胡春岩歪头听了个痛快,才从阳台上出来——算了,万一左健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呢?看在美食的份上,还是开门吧。

刚走到门口,便听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大概是不在。”

精怪们都是耳聪目明的,更何况狐狸本来耳朵就尖,虽然隔着门,胡春岩却听得清清楚楚,这声音并不是左健的。他从门上猫眼里看出去,只见门外站着两个陌生男人。

其中一个年纪长些的有四十岁左右,眉眼间跟左健略有几分相似,只是少了左健的稳重。不知怎么的,胡春岩一看见就认定了,这个一定就是左健说过的三叔。

旁边那个男人站在墙角的阴影里,胡春岩眯着眼睛看过去,一时之间居然看不清他的眉目,顿时心下生疑。

这是正午时分,楼道里纵然有些阴影,又会暗到哪里去?胡春岩的眼睛向来好用,这么近的距离居然看不清一个人的模样,这要是正常才见了鬼呢!

阴影里那个男人抬头看了看门。不知怎么的,虽然他面目模糊,但一双眼睛却像阴影里的两点亮斑似的,这么一抬头,胡春岩就觉得仿佛跟他在猫眼里对了一眼似的,本能地往后一缩,然后就听那男人沉沉地说了一句:“我瞧瞧。”

这一刻胡春岩福至心灵,迅速往下一蹲,扑地变回了原形,蹲在衣服裤子堆上扮起博美犬来。

也真是他这灵机一动实在及时,刚变回了原形,就有一道细细如线的黑气从门缝里头探了进来,像条小蛇似的,溜进门缝一回头,先就看见了胡春岩。

胡春岩心头砰砰乱跳。这道黑气来得太快,倘若他刚才没有当机立断变回原形,这会儿非被探出来不可!这黑气细细的聚而不散,胡春岩并不敢冒然去接近,可也从这道黑气上嗅出一点说不出的腐臭,像是死尸的味道。

想归想,胡春岩不愧是做过多少年小模特儿和影视剧龙套的,只当没看见这道黑气,旁若无人地低头咬起地上的衬衫来,心里却在哀嚎——咬脏了,肯定还要他自己来洗的!

黑气在房间里游走了一遍。这么小的公寓,简直一目了然,不用半分钟就查遍了。黑气慢慢缩回来,前端像蛇头一样抬起,靠近了胡春岩。

这已经逼到眼前了,胡春岩咬着衬衫想了想,若是全无反应,也实在不像只狗了。

猫狗之类,出于兽类天生的敏锐直觉,对阴秽之物比人类更为敏感。黑气这般探进来,若是普通人大约全无所知,但家里养的猫狗却多少会有些知觉的。既然要演就要演得像,胡春岩放开衬衫,冲着黑气呜呜叫了两声,完全像只小狗一般,还伸起爪子试探着要去扑打。其实这个时候,惊恐地汪汪叫才最合适,但胡春岩觉得汪汪叫实在太丢脸了,士可杀不可辱,纵然是面对尸气,狐狸也要有狐狸的气节——嗯,至于他已经在装博美犬的事儿,那不是为了顾全大局么。

黑气稍稍退了一下,随即又靠近了一点儿,似乎在打量胡春岩脖子上挂的皮绳和吊坠,并不怕胡春岩来扑打。这么一来胡春岩倒有些心虚了,并不敢真的拿爪子去碰那黑气。灵机一动,他一转身拿屁股对着黑气,两条后腿一刨,将衬衫刨起来,向着黑气盖了下去。

浅蓝色衬衫盖住黑气,却像是什么都没碰到似的,悄没声儿地落到了地上。黑气又打量了胡春岩几秒钟,像是终于判定他确实是条普通的博美犬似的,又从门缝里缩了回去。胡春岩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外头说:“屋里没人,只有条狗。”

左家三叔颇有些疑惑:“狗?没听说他养狗啊。”

“一条博美。”阴影里的男人说话淡淡的,“不过脖子上拴的脖套倒有点意思。你这个侄子,看来天资不差。”

左家三叔有几分悻悻:“再是不差,这些年他都没修习过,只顾着东跑西颠缉毒去了,家里头的事根本不过心,哪有资格做家主!”

阴影里的男人淡淡一笑:“有道理。”

他说得很有几分敷衍,左家三叔却没听出来,嘟嘟哝哝地抱怨着左老爷子偏心,两人一起走下楼去了。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胡春岩才又化成人形,小心翼翼从猫眼里看出去。外头果然是空荡荡的人走了,就连楼道里似乎也明亮了些。胡春岩对着方才那个男人站的阴影仔细看了一会儿,确定自己方才并不是眼睛突然发花或神智不清。那一小片阴影很淡,一个人站在那里,就算是背光而立,也不可能面目模糊到看都不看清。如此说来,那个男人如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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