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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他一顿。他凤兰的幸福是什么雪融不该不知道,却无论何时都要信口胡说。找一个长命百岁的,要长命百岁干什么?

死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世上少了这个木讷的认真的、容易害羞好欺负又心思细腻的大将军,那样长命百岁才没有什么意思!

世上只有司徒雪融,在他心里独一无二。现在是,永远也是。

凤兰低头看着已经染了血的铁链,咬牙要做最后一搏。如果打碎手腕从铁链里脱出,是不是能带着雪融逃跑?可是打碎了手腕,又用什么来抱起他呢?

他抓着链子,找到了看似最细的一处,便用牙齿在接合处狠狠咬。毕竟是铁,他知道自己或许是徒劳,可一生投机惯了,总觉得幸运之神会在命运的转角处降临,如果不用力抓住,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门外寂静的夜晚里突如其来爆发出骚动声,凤兰也不想管。牙龈已经渗血,他感觉到链子似乎有些微的扭转,更是用力去拗,链子的咬合处又松动了些许,刺得口腔里全是血腥味。

终于一个搭扣被扭开,手上的一大条链子终于可以从这一指粗的缝隙里面脱出来。

就在这时,门却开了,罗琛拿着刀,进来就向司徒雪融而去。

凤兰冲上去,展臂挡在司徒雪融前面:「你要动他,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罗琛哈哈大笑:「就凭你,也敢自不量力?」

凤兰手里只有一段铁链,虽然勉强能算作武器,却并没好过赤手空拳。他也算机敏,知道外面的喊杀声应该是刘青带兵前来,罗琛要挟雪融做人质,可是雪融已经禁不起一点折腾,他哪能还让罗琛动他!

罗琛又往前踏了一步,黑色的眸子直直望着凤兰。

凤兰知道只要援军冲进来他就完了,便努力镇定,故意迂回:「你说你姐姐病重,却伏兵在这里,你骗了刘大人,他定不会原谅你的。」

看罗琛的脸色一变,凤兰心道有效,追加一句:「你知道的吧,要是雪融出了事,为你担保的刘青是活不成的。」

这个北漠将军和刘青之间的古怪,他在红珠城的牢房里亲眼看到,也许是刘青被俘期间发生了什么,也许只是纯粹的惺惺相惜,但是在这位北漠少年将军心里,刘青有分量,而且看来分量不轻。

「你投降,你死;你不投降,他死。罗琛,在你心里,刘大人究竟算什么,你随意利用、随意可丢的棋子?」

「少废话!」罗琛没那么容易被迷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背叛了不该背叛的,骗了不该骗的,已经没有退路。

罗琛再次举刀,凤兰也紧握手里的铁链,他知道以罗琛的身手,他就算拼命,想要保护雪融也简直是一个笑话。

罗琛亦觉得很可笑,可同时,心里什么地方,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

这本来就是个尔虞我诈的世界,再喜欢,大难当头都可以选择残忍的背叛,何况性命攸关,而面前这个家伙,却可以为了个奄奄一息的人,全部豁出去?

他不相信,这样蛊惑人心的人,也留不得。

刀刃和铁链激烈摩擦,划出刺耳的声音。

罗琛觉得简直是可笑,若不是被他的眼神搅得心烦意乱了,怎么可能让这种娘娘腔接二连三接住自己的招式?

其实凤兰哪里有接招,根本是慌乱中仅凭身体反应来抵挡而已,侥幸这种东西,撑得了一时撑不了一世,终于铁链被抓住,罗琛一个翻身将他压在地上,明晃晃的刀在黑夜里狰狞地举过头顶。

一颗石子呼啸而过,刀直直落在凤兰耳边,他偏头,只见司徒雪融居然硬撑着坐起,咬牙死死望着罗琛。罗琛狞笑,捡起刀就像雪融冲过去,凤兰连忙从后面抱住他的腿。

罗琛回头,大概是觉得烦透了,以极快的速度把刀插向凤兰的心脏,凤兰还没来得及闭眼,只听破空「咻──」地一声,那刀再次掉落,又一声划过,瞬间罗琛已经跌坐在几尺之外,胸前没入的羽箭露出尾端,衣襟渐渐染黑。

门外月明下,刘青手执长弓,面无表情地指着北漠将军。而罗琛的脸从惊愕到愤怒到悲哀,最终死气沉沉地垂下眼帘,已经像零落了一生那么漫长而艰难。

胜负,成败,命运,在瞬息之间翻盘。

司徒雪融安心地闭上眼睛,凤兰大声叫他,却不敢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在一片骚动中凤兰再也听不到什么,眼里只有司徒雪融毫无血色的脸和唇。

医者们从他怀里七手八脚把司徒雪融带走,然后他被谁扶起来走了两步,惨白的月光下,他忽觉周围的景致天旋地转。

梦里面是条灰暗的道路,四周的树木惨白,虚浮着缥缈的人影。

凤兰一直在走,好像丢了什么一样失魂落魄,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重要的人,他应该想起来却想不起。

前面有个背影很眼熟,他追上去,那个人转身,衣服上都是血。

他吓了一跳,却已经被抓住了手,然后他发现那人的眸子也异常熟悉,他以为他仍旧没有想起面前这人是谁,却已经叫出了他的名字。

「雪融……」

凤兰猛地睁开眼睛坐起,白色的帐子,和梦里的树木一样白森森,不好的感觉萦绕于心,几乎让人窒息的时候,有人晃了晃他:「凤管家,你终于醒了。」

刘青看凤兰就像被鬼索去了魂一样恍恍惚惚,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他仍旧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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