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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甚的是,她觉着杏林给她凭空惹了晦气,好好的诗友会,竟然死了人。晦煞人!
“妈妈,不要,求求你!”
安容隐在树下的暗处,一直冷眼旁观,直到那人也跪了下去,自己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妈妈。”从黑暗中现出身来,夜晴明,月光洒在安容身上,竟不像这凡尘里的人,好看得晃人眼。
“花伶……你怎么来了。”梅姨打量着他,一边私下暗忖着。
“今天是个吉日,发个善心,不如就赐她个碑墓吧。”
梅姨面下犯难,倒也不是舍不得这点小钱,只是这安葬丫鬟的先河实在开不得,毕竟尊卑摆在那儿。可是现下,安容都开了口,自己纵使千般不乐意,也不敢拂了这位当红头牌的面子,更何况他身后的靠山各个都是不可得罪的厉害人物。
“好好好,都依你,我明天就派人去订做一口棺材。”指挥那三个龟奴,“你们几个,把她抬回屋里吧。”
秋官跪着顶着膝盖移到了安容跟前,感激涕淋地给他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唯独阿七还是呆跪在那里,垂着头,整个人傻愣愣的。
三个龟奴跟着梅姨,一道走了,秋官起了身,直接奔到屋里,很快就传来了哭天抢地地嚎哭声。
一双赭黑色长靴现在阿七眼前,阿七知道是谁,也不说话,膝盖有些发麻,微微挺直了佝偻的背站起身来。
“伶公子。”
安容看着他低眉顺眼的样子着实来气,又不能发作,看看屋子里那具丫鬟的遗体,淡淡问道,“人怎么突然去了?”
“小的也不太清楚。”
安容冷睨着阿七,这人现在恨不得跟自己保持千丈远,他刚才若是告诉自己,再软言细语相求,自己一定会帮他。可这人宁可什么也不说,只回他一句不清楚。
安容没有再继续理会阿七,也进了屋子,秋官还蹲在尸体旁抽泣,房梁悬挂的白绫,倒地的木凳,还有这个丫鬟脖子上的勒痕……
“她为什么寻死?”
秋官的眼里充溢着冰凉的泪珠,只是摇摇头,什么话都没说。
安容两头碰壁,也不想再管这些闲事,踏出门槛,血红的广袖衣衫,映衬着漆黑的夜空,分外耀眼,行至阿七处,只略微停顿下,留下一股淡淡的木兰花香。
杏林的身后事都是秋官和阿七在忙前忙后,当初梅姨应允了一口棺材,这两人又自己掏钱把遗体运到了城西的乡野间,寻了处山清水秀的地方,挖了坑把棺材埋了,给杏林立了块碑。
“阿七,我现在突然明白了。”清风拂过她的面庞,鬓间的碎发随风飘飘,阿七瞅着秋官,总觉得她有点不一样了。
“明白了什么?”
秋官深吸一口气,清冷地说,“人被逼到一定份上,死才是唯一的解脱。”
阿七心里咯噔一声,不敢苟同,那是因为,胆小如鼠的人,即便活得卑如草芥,也不敢死,比如他。毕竟当湖水漫过胸前时,他最终还是被吓了回来。
“活着,才有盼头啊。”阿七低哼出一句。
“什么是盼头啊,这苦日子永远没个头。”
阿七很不喜欢这样悲天悯人的秋官,自己必须得把她从悲痛的深渊里拖拽出来。
“怎么会没盼头,咱们可以整死陈秋宝。”
秋官大笑,“他是主子,我们是下人,怎么整?你告诉我!怎么整!”
阿七沉虑良久,“我会想办法的。”
杏林的死在长春院并没有引起多大骚动,大家似乎都习以为常,这些年来馆子里也没少死人,梅姨甚至都没去追究杏林自杀的缘由,按她的话来说,费力不挣钱的活儿坚决不干。
只是秋蝶公子这下没人伺候,梅姨突然就想起杏林死去时,秋官情绪激动悲伤难抑的模样,于是心里很快就有了人选。
这件事后来梅姨竟是派春蕊去告知秋官的,两人相见,春蕊免不了一顿口舌上的讥讽。
“妈妈让我来知会你一声,从今天起,你搬去杏林之前的屋子。”声音像是从鼻孔里冒出来的,语气低冷,不怀好意。
秋官愣了半会儿,随即说道,“好。”
春蕊还想继续宣泄着趾高气昂的欺人傲态,横了她一眼,“哟,我该恭喜你啊,踩着小姐妹的尸体一步登天了。”
秋官丝毫未露半分怯色,言辞冰冷,“春蕊姐,要是没什么事儿,您请回,我收拾收拾就搬过去。”
春蕊冷哼一声,“不识好歹的东西!”扭头走了。
阿七晚上去找秋官的时候,发现她不在,连床榻上的被褥都消失不见,只剩下空荡荡的床板。听屋子里其他三个丫鬟说起,这才知道她是顶替了杏林的位置,去侍奉那个杀千刀的陈秋宝。一时情急,赶紧跑了过去。
秋官正在杏林生前住的丫鬟房里收拾自己携带而来的衣服被褥,脸上死气沉沉,连阿七在门口杵了好一会儿,她都不曾注意。
“听他们说,你搬到这里来了。”
秋官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嗯。”
阿七环顾房间四周,简单的床榻,暗红色的小方桌,死寂的压抑感笼罩着阿七,他仿佛隐约可见,那条悬于正中的三尺白绫,还有地上面色青紫的杏林……
他捉摸不透这个丫头脑子里怎么想的,她没哭,也没闹,反而过于安静,甚至对于自己要去服侍陈秋宝这件事没有任何反应,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那个陈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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