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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并非学步中的婴孩。

日落西山,这个时候,已不再会是旁人。

未及太后唤住江夏,江夏心急,已先走出去相迎。既而,诧异地道:“陛下?”江夏松了口气,再笑道,“我还以为是鲤奴呢。”

眼睛被白布紧紧裹缠,眼前是一片漆黑,即便明知周围有人环绕,心中仍难免存着些许因无助带来的恐惧。但她强势惯了,轻易不示弱于人,倘若江夏细致,方才定能发觉她手心沁出的薄汗。

这几年眼疾初显,耳力却日益敏锐。太后听着清脆悦耳的铃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拢在袖中紧握成拳的手不由缓缓松开。那人在向她走近,每走近一步,她心中的无助和恐惧随之消失一分,出乎意料却又似乎理所应当,她竟渐渐放松下来。

仿佛,这满殿的宫人皆远不如这一人伴她左右,来得重要、安心。

“阿娘。”唐潆在太后身旁坐下,轻声问道,“您今日可好些了?”她没有顾及江夏,坐得离太后很近,看着太后敷了药的眼睛,她心里如被蚂蚁噬咬似的阵阵剧痛。

无论汤药或是敷药或是针灸,皆非灵丹妙药,哪能立时起效?她问这个,既是确想得知实情,又是欲求个心安。太后点头,语气尽量显得十分真诚:“已好了些许。”

说话的功夫,医官已将熬好的汤药呈了上来。

唐潆欲喂太后喝药,江夏又想抢活,她话中不免忧虑地道:“让我来罢。我听夫君言,朝中近日不甚太平,陛下怕是给累着了,先安生坐着歇一晌再说。”

是不太平。倭患肆虐,海州之前为避倭患,过往关卡严密,亦不许邻近的异国通商贸易。不久前,弗朗基国的海商欲登岸,与海州官员发生冲突,海商队伍一死一伤,此等事情,处理不好,恐两国生隙,要有争执乃至战争。

诸事繁杂,否则唐潆也不会拖到此刻方能过来。

身体的确十分疲累,但唐潆并未听劝,她端起了药盏,舀了一勺黑黢黢的汤药,仔细吹凉了,又自己尝过一口,才喂给太后。

“姑母,无妨的,我且年轻着。”唐潆笑了笑,她对着江夏说话,却看着太后,眼神里淌过的都是柔和的光。她想起什么,忽问道,“囡囡几时有的**名,叫鲤奴?”

江夏笑了一下:“前不久方有的,高僧给的字,压压邪。”晋朝信佛,皇室莫能例外。

鲤奴……花奴……

唐潆的目光停在太后的脸颊上。明眸虽被白布遮掩,但她的面容依然精致,薄唇一口一口地抿着药,那汤汁,**地沾在唇上,十分诱人,让人很想凑过去,一亲芳泽。

唐潆随口揶揄,笑说:“虽是**名,但是好听。倘若能时光逆转,我定央着阿娘给我再取个**名了。”她这话,前半句是真,后半句不过是为了将前半句稍加掩饰,好不让人瞧出她恨不得再活一世,以能保护心爱之人不受伤害的愿望罢了。

不想,江夏竟当了真,顺着她的话,促狭一笑:“再取一个?取作什么?七奴么?”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我成功地把妻奴梗抛出来了。久等了,迟来的替换更新……

☆、第63章 图纸

此七奴非彼“妻奴”,江夏意不在表面,更在深处。她性子促狭惯了,如今虽不比从前年轻时放诞,自有了女儿,豢养男女面首之事更收敛许多,但于□□上常怀作戏欢娱的心态。哪管对方是谁,逮着调笑之机,定先出言揶揄了。

本是说来活跃气氛的玩笑话,岂知,话音落下,殿中却霎时转入沉默,连欲替主子捧场、乐呵呵笑?*的宫人都极具眼色地垂首敛目,闭口不言;

舀了满满一勺的汤药凑至嘴边吹凉,唐潆闻江夏之言,心跳猛地漏跳几拍,拿着汤匙的手虚晃了下,险些将汤汁泼洒。畏妻之人常有,但正常人眼中,妻奴是指男子对妻室,江夏向唐潆言此,却是指女子对妻室了。

无论如何,现今绝非能将秘密公诸于众的时机,唐潆生怕被江夏瞧出了些许猫腻,忐忑不安了少顷。她一面强自镇定地喂太后喝药,一面装作不经意地看向江夏,机敏地将话峰绕到别处:“妻奴?姑母忽然说起这个,莫是意指近日京中一趣事?”

江夏神色虽是显而易见的想捉弄人,但其中暧昧缺缺,亦不曾在她与太后之间飘来忽去地看。定非自己所想那般,唐潆不由舒了口气。

手伸向前,汤匙送至薄唇处,好一会儿了,太后才抿药入喉。似乎,她刚刚在为何事失了神。

“我意并不在此……”江夏张口反驳,顿了顿,却又展眉笑道,“说来,这事情确实好笑。阿嫂,我说与你听。”

太后轻轻点头:“好。”

严屹起复就任吏部尚书,举家迁入燕京,区区一年有余,惧内之名声远扬朝野。前些日,严屹携妻赴友人宴,男女宾客内外分宴。外宴常有美姬侍酒,妻子张氏出外窥探,偶见美姬触及严屹,愤将上前,推开美姬,又提溜着严屹的耳朵,在诸宾客眼前强行离席。

张氏一路骂骂喋喋,耳朵吃痛,严屹苦不堪言,又羞惭得很,脸颊涨得通红。仅半日,严屹惧内之事已传开,想他一七尺男儿,又身处高位,竟惧怕娇妻,朝夕间已沦为都人笑柄谈资。

江夏见过严屹几次,惧内实与他硬朗的外貌反差甚大,脑海中浮现出严屹被提溜耳朵的模样,江夏不由噗嗤笑道:“张氏太过凶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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