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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不过,有了这个大前提,我好像心里没那么急了,开始觉得我们会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徐曼答。

“我相信你,徐曼。再说,不是还有我吗?冲锋陷阵的时候,我上。”田小蕙像是在誓师大会上表态。

“说的好累呀!我想歇一会了。又很兴奋,再弄一壶咖啡吧?我先去个洗手间。”徐曼说完,站起身来。

“我看咖啡就免了吧,叫个果盘吧。”田小蕙说。

“行。听你的。”徐曼走出了包间。

等徐曼回来坐下,就听到田小蕙说道:“你这通长篇大论,把杨广志和丁建军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可是他们两个人,一个是我们女儿的爸爸,一个是我们儿子的父亲,丢又丢不得,恐怕还得捡回来吧。”

徐曼第一次听到田小蕙在两个孩子所属格上使用了“我们”,而不是区分你我,心里面倍觉温暖,油然而生一种休戚与共的责任感。而且她突然意识到,我们的两个孩子,何止一个娇娇认母的问题?杨广志终究是因为自己无缘无故地提出离婚,才愤然断绝了她与娇娇的母女关系。她知道并非无缘无故,而是因为当时她并没有向丈夫坦白自己的性取向,如果坦白了呢?会不会殃及池鱼,以至于让田小蕙从而我们又失去儿子?想到这一层,徐曼心里一紧,那被赶跑的忧虑似乎卷土重来。

作者有话要说:

【注1】马尔克斯《霍乱时期的爱情》,杨玲译本,南海出版公司,2012年第一版,239页。

第10章 还需要更多勇气

徐曼在沙发上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说,“小蕙,你刚才话里说我们女儿和我们儿子,这让我感到无限温暖。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终究太自私了。”

“此话从何说起呀?”田小蕙不解。

“我因为离婚失去了女儿。严格来说,也不能算完全失去,我只是离开了娇娇,不能陪伴她身边,不能亲历她的成长,但我仍然是她的母亲,这个不会改变,只不过娇娇不认得我这个母亲了。为此难过的人是我,不是娇娇。娇娇似乎并没有失去母亲,看得出,相信你也看得出,周丽娟对娇娇十分疼爱,娇娇明显已将继母视为自己的生母。我的女儿,我们的女儿,她是极其幸运的。想想看,有几个后妈真能做到视如己出?我觉得,周丽娟值得我一辈子感恩戴德。所以,我突然想到,我是不是非得让娇娇知道我是她的亲生母亲呢?”徐曼说道。

田小蕙未料到徐曼发生如此这般思想转变。上午与杨广志一家人不期而遇,徐曼因为母女不能相认而那么难过,两人来咖啡馆就是要讨论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她们喝了一大壶咖啡,还没来得及考虑具体方案,而且她觉得徐曼的话题扯得有点远,看不出徐曼所谓的大前提怎样有助于具体问题的解决。

徐曼关于婚姻本质的见解,让田小蕙深受启发。她从中找到了指引拉拉未来生活的重要线索。婚姻作为现存法律制度的一部分,本质上是双方当事人之间的合约。这种婚姻形式的合约,应当基于爱不是必然地基于爱,它可以与爱无缘,因为婚姻法条款检测不到里面究竟有没有爱。而两个拉拉为爱找到彼此携手人生,不是非得借助于婚姻形式。这让田小蕙心中感到释然,仿佛在婚姻体制之外,在社会生活的夹缝里,看到了拉拉爱情的容身之处。当然夹缝有点窄,行走的道路也崎岖,但相信百合花一样盛开,必定可以填充爱、让爱从其间通过。田小蕙觉得,徐曼发射出的这束思想霞光,照彻了自己心怀忐忑的生活道路。就像徐曼把她的名句——爱是自己的根据,当作拉拉们认识自我、勇敢选择本色人生的指路明灯一样。

然而田小蕙更想尽快解决徐曼母女相认的问题,见徐曼从卫生间回来,她还以为徐曼接下来就要从大前提出发,寻找出划破坚冰的航道。田小蕙更加预料不到,徐曼那快如闪电的思想,因为想到了她们的儿子小磊而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自从徐曼提出离婚,杨广志一路采取坚决反对的态度,徐曼对此非常清楚。即使后来在婆婆陈彩霞斡旋下,两人最终达成了离婚协议,徐曼仍然相信杨广志真心不想离开她。徐曼知道杨广志至今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离婚,从汪峰歌曲《存在》中,她理解了,杨广志在找不到理由继续苟活的情况下,惟有选择展翅高飞保持愤怒。徐曼能够体谅杨广志的心情,虽然想不到前夫做的那么决绝,但能理解,并无奈地接受。她没有并且不能向杨广志袒露真实原因,才是导致他采取极致手段的根本原因。徐曼素来知道自己勇气可嘉,但在离婚这件事上,她的勇气不过是不惜任何代价的离婚而已。作为律师,不用别人提示,也无需自己提示自己,她应该充分估计到,离婚有可能引起离婚之外的严重后果。既然不计一切后果,那就必须承受一切后果,无论这些后果属于预测还是意外。事到如今,徐曼不知道该贬损自己的勇气,抑或质疑自己的私心杂念。

徐曼曾自己问过自己,问过很多次,问得自己都无法回答。

“我是不是真的不能坦白离婚的真实理由?实际上当时我想也没想,只知道不能,指定不能。然而,真的不能吗?我怎么会不念及,杨广志作为我的丈夫,作为当事人之一,他有权利知道妻子为什么离婚。我这么无缘无故、不管不顾地要求跟他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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