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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这样一段往事,江倚槐心中是颇为震动的。他寻而不得的这么多年,陆月浓在热爱的领域里成为了如此优秀的一个人,从未辜负他学生时代的才华横溢。

这本该是高兴的,可只要一想到,在陆月浓不断前进的路上,他从未有一分一秒的参与,哪怕只是扮演一个分享者的角色,就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不甘。错过太多,遗憾仿若浪潮,汹涌得几欲将他吞没。

苦味随着茶水的下咽,一点点蔓延到舌根。

江倚槐忽然想起,那枚明信片做成的书签上所有土到掉牙的情话里,有这样一句:“我希望你的未来里有我,我的未来里有你。”

世间太多恶俗无聊的情话,只是最平凡最难。

第10章 医院

这天中午,陆月浓回到家没多久,便迎来了一位客人。

“这是李老板托我转交给您的信,还有这个,他说就当做一份礼物,至于是见面礼还是告别礼,无关紧要,全凭您的意思。”

是藏拙斋的小张,此刻正值吃午饭的时候,他身上还带着还未散尽的餐饭香。

寒暄几句后,出于礼貌,陆月浓询问他是否要留下来吃一顿中饭。

小张已经吃过,并且吃得不少,腹中饱足,没有容得下第二顿的余裕,于是他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婉拒。

这在陆月浓意料之中,更何况自己的厨艺如何,他并非没有自知之明,也便不留小张,好生将人送到门口,转头回到家中。

陆月浓称之为“家”的这个地方,位于玉城二环的一所小区内。房子不大,百来平的样子,装修简约,家具上了年纪,还停留在十多年前流行的款式,毕竟这所房子,也已将近十年了。

高二那年,陆月浓随母亲搬离寓居十八载的顺城,孤儿寡母来到玉城。

这座古色古香的南方小镇,小到一片山丘就可以绕住它,而它的襟怀,也只够拥抱住一片湖和几带河,被水网割散开的陆地上,撒着豆子一样的人。

在这里,人们过得安稳乐足,虽无大城市那样灯红酒绿的繁华,但也享受着富庶安宁的生活。

初来乍到,陆月浓对这里陌生得很,但母亲用不怎么温和的口吻告诉他,这里是她的老家。

归属感这种东西,奇怪的很,没有就是没有。哪怕刻意为之,短时间内也养不起来。而站在长远的未来,往回倒带,陆月浓一点也并没有对这里建立起什么难以磨灭的深厚情愫。

刚来这里的那一年,母亲用攥在手里的那些钱,她苦心经营攒了半辈子的钱,一次x_ing付干净了全款,毫不犹豫地买下这套当时价格不菲的公寓房。

陆月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它当作“家”,明明如今走进这里,干净得不见人迹,更不用说生活气息。

而曾经的这里,于陆月浓而言,也谈不上“家”,或许更像一个短时避难所。他随她藏了两年不到的光景,而后一纸通知书南下而来,他又独自北上。

之后十余年,数千个日夜,哪怕是节假日,陆月浓也鲜少回来。

现在,二十九岁的陆月浓站在这个久无人烟的“家”里,盯着玄关柜上放着的黑色礼品袋,心中竟有难言滋味。

身后桌上,盛满粥的描花瓷碗,冒着几缕淡薄的热气,一双木筷子并好了,放在一边。旧玻璃罐装的腌酱瓜开了封,无声无息地立在离碗不远的地方,盖子还没来得及合上。

——

陆月浓不太喜欢医院的气味。

缠绵不去的消毒剂味道,混合着各类药水的气息,虽说是极淡的,一般人闻久了甚至习惯。

但陆月浓却是个例外,浸没其中越久,越是压抑难忍,故而他总是极力避开医院,迫不得已来时,也甚少久留。

说实话,陆月浓也不大喜欢医院的声音。

嘈杂的,争执的,嘶吼的,哭闹的,搅得人思绪不宁,但这些声音都发自肺腑,皆出于苦难,纵使不愿听,也不忍心埋怨。医院这个地方,只要有人的声息,就还是好的。

八字不合。

硬要说的话,陆月浓与医院的关系,大抵如此。

虽然退一万步来说,天底下大约没有哪位勇士愿意和医院天造地设。

这个中缘由,大概是因为陆月浓当年早产,胎里弱,幼年时期小病不断,便一直断断续续地住院,住到最后,整个儿科的医生护士,都对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在这样的情况下,陆月浓能保持成绩不落后程,也算是个奇迹。那会儿每逢考试,他小学的班主任都会把“陆月浓同学虽然身体不好,不能经常来上学,但是考得依旧比所有人高”挂在嘴边。

如此体质,医生本建议休学养病,但他的父亲坚持认为不能落下课业,也就一直没做决定,后来约莫是被陆月浓来来回回的入院折腾烦了,母亲又不管他,兜兜转转,还是把他送去了叔叔那儿,养了一年病。

陆月浓在小初之际休学一年,用于卧病,中西医轮换着上场,身体调养得好多了,才继续学业。

那阵调养之后,随着年龄渐长,陆月浓身体益善,三灾六病也就不再缠身,但幼时打针吃药过于频繁,心中对医院形成的y-in影早就根深蒂固,加之后来的一些事情,一点一滴地将这种情绪酵成排斥。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陆月浓着实一秒钟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停足。

可惜很多时候,现实与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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