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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发烧了?”她急切地说,“刚才在课堂上就看到你脸色不好。”

围着我转的女生看见老师来了就纷纷散了。我对她恭敬地点了一下头,表示谢谢她的关心,然后从她身旁走过,什么也没说。

“我带你去医院吧,”她拉住我的胳膊,焦急地说,“你的脑袋好烫,脸色发黄,眼睛也红红的…”

“我没事,”我稍稍地转头,“发烧又算什么病呢?”

我生的病,比发烧感冒痛苦千万倍,可是哪家医院又能治好我呢?

我挣开了她的手,独自向前走去。

中午,我撑着全身酸痛的身体打了饭,没吃两口我就感觉到腹腔像抽空了般难受,我努力的看了一下纷乱的人群,沉重的眼皮实在没有力气睁开,于是我躺在胳膊上闭上了眼,没了知觉。

这一觉睡的好长,我做了好多好多的梦,梦见小时候,梦见那个埋葬在高楼大厦下的小院子,梦见那棵被锯了两半,躺在血泊里的香椿芽树,梦见了她,梦见了…她在对我笑,对我说:“辉颢,我不会放弃你。”

我睁开了眼。

我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整齐的房间,优雅的床头灯,填满书籍的书架,**净的床单,还有来自枕头和被褥的清香——她的清香。

额头上的毛巾还带着温度,我拿下毛巾,坐起身,刺鼻的酒精味立马涌入我的鼻腔,我咳嗽了下,看了看她的床头柜上的一瓶酒精和棉絮,我知道,她一定用了酒精降温的方法给我退烧,我低头看了一眼我的衣服,还好是我自己的衣服,我可不想被她看光。

我穿上拖鞋,走到卧室门边。

我的手缓缓地放在冰冷的门把上,往事在我的脑海里如电影般放映,她在门外,我在门里,下一秒,我打开门,我的目光会越过重重障碍落在她的眼睛上,我张嘴,在我看到的灰白的世界里对着彩色的你说“我爱你”,然后,静静地等待着,所有的湮灭…

第17章 (十七)表白

我打开门,没有如我所想的她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客厅里空荡荡的,我听到了来自厨房里的餐具的乒乓声,我循着声音和香气走进厨房。

纤瘦的身躯,忙碌地背影,耳边的发丝偷偷的滑下碍了眼,她随手用手背推至耳朵上,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我倚靠在门上,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无数次我用这种痴迷的眼神偷偷看着她,可是现在我的眼神中却抽离了往日的奢望,死灰一样,从头到脚地埋下了阴郁。

她关火,将炒好的菜盛出,转身,看到了我。

她的眼神有一瞬的忧郁,我看的很真切,现在,她的每一个表情我都像捕捉我自己的音容笑貌一样一目了然,可是,我会努力改,努力的强迫自己改掉这个坏习惯。

她舒展嘴角,勾勒出好看的笑容:“你醒了。”

她把饭菜放在餐桌上,慌张地走到我面前,刚想伸手,突然像卡带一样停住,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踮起脚尖,慢慢靠近我。

我知道她想**嘛,垂下眼眸,没有动弹。

她用额头碰了碰我的额头,试了试我的体温。

奇怪,为什么我没有从前的甜蜜,反而是撕扯地悲伤。

“还是有点热,待会吃完饭再吃点药。”她小声地嘟囔了句,眼神中多了几分焦急。

我没有说话,转头看向一边,却突然被餐桌上的香椿拌豆腐所吸引。

我诧异地睁大眼睛,走到餐桌旁,盯着那道菜。

“我跑了好多地方才买到香椿芽,而且很贵很贵,你一定要吃完哦”她对我说,笑容下隐藏着些许小心翼翼。

我点点头,眼泪几乎夺眶而出,这道菜,我想了十一年。

我坐下,拿起勺子,手几乎不听使唤,颤颤巍巍的碰触到豆腐时,勺子突然掉了。

我抬起头,看着她,张了张嘴。

嗓子像被刀割一样难受,我看着她错愕的表情,使劲地逼迫自己发出声音,“老师…”我终于出声。

“怎么了?”她面露紧张的神色,“你…不喜欢吃?”

“你…别对我这么好。”我声音怪异,嗓子也许化脓了。

她笑了一下,表情放松了下来,拿起一个空碗盛起了汤,然后,放置在我面前。

“吃饭吧,是不是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为什么?”我说,“当所有的人都对我敬而远之的时候,为什么偏偏是你…不离不弃我”

她顿了一下,像过了一个世纪,回答道:“为什么不能是我?”

我哑然。

“我不想放弃一个眼神里还住着倔强的和单纯的人。”她说,盛了一勺香椿拌豆腐放在了我面前的餐盘里。

“我所接触过的学生,包括我补习的学生里,没有一个像你这样,倔强,表面上很颓废可是你时时刻刻在为自己的想法而争取,并且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你这样的学生,独一无二的,阳光的,为什么不值得我对她好呢?”

她目光移向我继续说:“在上一次同学聚会的时候,我的那些的当老师的同学一致认为,现在,那些成绩好的学生极有可能是白眼狼,若**年后,那些主动给老师联系、打招呼的几乎都是那些调皮捣蛋,曾经让我们头痛的学生,而你…”

她温柔地笑了一下:“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不会是白眼狼,所以我从很早就下定决心,你这个学生,我一定要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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