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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大事,回家再包扎也一样。”
孙蓬话虽这么说,可回过神来,手?*系奶弁锤惺翟谟行┚人。边上来来往往拥挤的行人太多,一个不留神撞上他的胳膊肘,连带着手一动,没忍住的抽气声就连着来了好几回;
归春堂是城中的一家药铺。京城中各处皆能瞧见大小不同的药铺医馆,归春堂不过是其中一家稍大一些的铺子。
归春堂的口碑名气甚大,一来东家常年为穷苦百姓义诊,二来坐堂大夫的医术也的确高明,城中不少达官贵人请的大夫,大多都是出自此处。
今夜仍坐堂未走的大夫,偏巧平日里也常常进出孙府,前不久还给孙蓬看过诊。
大夫正站七星斗柜前头,在教小伙计认药,听见门口的声音,回头一看,便瞧见外头一人托着少年的手走了进来。
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长相,就听见少年的呼痛声。
“这指甲翻了盖居然这么疼,要命了!”
这声音有几分耳熟,大夫定睛一看,不由乐了:“七郎这是怎么了?”
孙蓬抬眼,瞧见熟人,有些不大好意思:“沈大夫,您给看看,我这指甲还长得出来吗?”
孙蓬生得好看,往日里同人**科打诨,因着年纪小,从不叫人觉得厌烦。大夫也算是看着他长大,闻声看了眼他伸出来的手,啧舌:“好端端的怎么遭了这等罪?”
孙蓬解释了遍自己的猜测,大夫见他这副模样,笑呵呵地招呼小伙计取些镇痛止血的药散来,几下将他手指包扎好。
“这几日会有些疼。”大夫净手罢,看了眼边上的明显一副僧人打扮的谢忱,对着孙蓬道,“回去后记得忌口,荤腥少食,待伤好了,指甲重新长出来了,再吃也不迟。”
孙蓬倒是不在意是不是要忌口吃素。
前世在景明寺养伤避难的那一年,他一直是跟着谢忱吃斋。景明寺的素斋师傅手艺并不差,饶是日日吃素,他也没能饿得面黄肌瘦。
小伙计把包好的药散放到孙蓬面前,后者正要伸手去提,一直不发一言的谢忱从旁伸过手来:“我来。”
他拿过药,避开了孙蓬受伤的那只手,先一步走到了药铺门口。
孙蓬有些微愣,回神就要同大夫告辞。
“孙小郎君。”大夫犹豫了下,终是将孙蓬喊住,“小郎君怎会与僧侣走得如此之近?”
归春堂与孙府来往多年,自是知道孙家这位小七郎是个有大主意的人。
说弃文从武,就弃文从武。如今跟个僧人走到一处,难不成还想……还想剃度出家?
孙蓬自然听出了大夫话里的意思,哈哈一笑,凑近附耳说了句话,这才回头乐呵呵地往门口走。到了门口,他像是又想起了手疼,嘶了一声,当即就又被谢忱托住了手腕。
“你同大夫说了什么?”出门时,谢忱眼角一扫,一眼瞥见那大夫神色愣怔,一时间还真有些好奇他方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孙蓬笑道,“我听说附近有家汤面馄饨摊子味道极好,大师,我请你去吃碗面如何?”
知道他这是不愿说,谢忱哭笑不得:“贫僧茹素。”
“那儿也有素面。”
“手不疼了?”
“哎,好像说到吃的就不疼了。所以大师,不如与我一道去吃碗素面,说不定吃完了面,我这手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八郎身边有孙府的人跟着,几位兄长阿弟多半也是不敢离他太远。孙蓬担心了一会儿,先是边走边往四周打量,好不容易在人海中远远瞧见八郎跟着庶兄看百戏,当即放下心来。
这颗吊着的心倏然间放下,果然这肚子也就跟着空了。
孙蓬带着谢忱绕过人山人海,熟门熟路地绕到了一条小街口,边上一面老墙下,四根细长的竹竿撑开了一个简陋的棚子。
棚子底下燃着炉灶,灶头上白烟滚滚,还能闻着面条煮熟的淡淡香味。
瘦削的老汉弓着背正在锅里捞面,棚子边的小桌案摆了数张,这会儿人不多,但凡是坐了人的桌?*希都摆上了汤面馄饨,还有些小菜;
老汉也没个帮手,可吃的兴许都是常客,倒没人催他。只等上了吃的,才叨唠几句该找个帮手了。
每到这时候,老汉总说,等闺女回来了就好。
“老汉姓蓝,听说不是本地人。几年前,独生的闺女被人掳了去,老汉带着媳妇一路卖汤面馄饨,一路找闺女。去年打听到点消息,说是有亲戚在京城瞧见他家闺女了,老夫妻二人就抹黑上路,跋山涉水地要过来找。结果在路上,老汉的媳妇夜里山上赶路,被捕兽伤了腿,没来得及医治,到底还是没了。老汉埋了媳妇,咬咬牙一个人到了京城,人生地不熟地就在这街口摆摊**老活计。养活自己,顺便找闺女,等闺女回来。”
孙蓬点了两碗素面,等老汉端来面回去灶头前,很快就又听到了刀在案板上切得咚咚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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