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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时,王玥说傅从谨太过谨慎,所以未将虎符交给他。
难道,这就是本该在王玥手中的虎符?可傅从谨与老王爷本无干系,怎会将此物交到他的手中。
“老王爷……”裴极卿忍不住发问,“这是,虎符?”
“是。”老王爷转过身,终于开口,他的声音沉稳厚重又压得极低,眸间一片清明,“这是虎符,贤王手中有另一半,两只虎符相合,可调动天下兵马。”
“王爷这是何意?”裴极卿依旧不太明白,小心将虎符捧起,“我记得每每见到王爷,您都……”
老王爷将画卷放在桌上,接着伸手将它展开,气流冲击,细瘦烛火隐隐开始摇晃。老人须发接近全白,皱纹如刀削斧劈般刻上面孔。
画卷是一副寒梅图,功底虽有些稚嫩,却也算是匠心独运的上品,顶端还提着一首小诗,落款为“明睿”。
思则睿,睿则圣,裴极卿隐约觉得,这是傅从思的字。
先前常常去看太上皇的只有老王爷一人,裴极卿不仅早就怀疑他有意装疯卖傻,甚至怀疑过是他下的杀手……可而今与这位老人对坐,却只感受到一种英雄垂老的无奈。
“裴大人,我的确没有神志不清……”老王爷沉默许久,才盯着那道烛火娓娓开口,“很久之前,我也曾驰骋疆场,带过的兵马绝不比夏承希少……后来太子与宁王起兵,皇上告诉我小皇子还活着,又将这象征朝廷的半块虎符托付给我,就是对我的信任……这么多年,虽一直没能找到小皇子,可要感谢苍天有眼,让您亲自将他抚养长大,我自责多年,也算安心了……”
“老王爷英雄一世,下官不能与您相比。”裴极卿盯着那卷画卷,不明所以道:“小王爷要做什么,您想必清清楚楚,下官实在不知,您要与我商谈何事?”
“这是寿王府的小书房,从思小的时候,曾经在这里读书。他七岁的时候,就能已能吟诗作对,不知道您在不在场,有一日皇宫招待辽国使臣,那大胡子气焰嚣张,出了对联来挑衅,就是从思对上的,那时候他才八岁啊……”老王爷絮絮叨叨,只说些无关紧要的旧事,裴极卿更加不解其意,恨不得拿刀逼着他说重点,“从思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曾教他兵法战术,想让他同我一般到疆场效力……我虽然年迈而不再带兵,先皇却从未将虎符收回,后来怀王起兵,先皇说他有一个一生都对不起的人,那孩子与母亲住在行宫,希望我能护住他……”
老王爷转身,突然跪了下来,“裴大人,我傅景奕一生为国效力,不想在入土之后,落得一个卖国求荣的下场!”
老王爷话音未落,眼睛中已蕴满泪水。
裴极卿无比惊异,却在刹那间明白了老王爷的话,匆忙上前将老王爷扶起,压低声线道道:“王爷的意思,是不想看小王爷利用辽兵杀贤王。”
老王爷也站起来,缓缓坐在桌前,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副画,接着拿起桌上茶壶,皱眉将茶水泼在画上。
“王爷,您……”
茶水迅速在纸面晕开,裴极卿伸手去拂,却也毫无用处,只转眼间,凌霜傲雪的梅花已被茶水尽数沾湿,他伸手探了下画纸,指尖居然一层腻滑,这居然是一层油。
油缓缓渗进画中,梅花之后出现些沟沟壑壑,仿佛一张地图,老王将画重新卷起,“这是一幅地图,上面的标记郎大人都能看懂,油干后地图会重新消失,只要再泼上就好。从思还是不相信辽国人,临时改变伏击地点,还在这里安排了几架红衣炮,现在拿着地图出城,一定要将他拦下来!”
京城远郊虽人烟稀少,可若在此处设置大炮,也难免会殃及城内,裴极卿迅速卷起画卷藏入衣襟,准备推门出去,走了半步又退回来。
“老夫已将虎符交出,又怎么会骗你?”老王爷急道:“你快走。”
太上皇与傅允珲的药都服食已久,由此来看,傅从思早已野心勃勃,老王爷假装神志不清,交出兵权不问政事,大概就是劝说无效,只能如此阻止。
如今他带着地图离开,傅从思必然会发现,老王爷虽然是他亲父,只怕也凶多吉少。
裴极卿将画卷□□青花瓷瓶,“地图我记下了,东西仍放在这里,您要小心。”
老王爷送他出去,呆呆站在空荡庭院里无端站了许久,转身望向小书房,他仿佛看到傅从思从里面跑出来,小手举着那副画,脆生生喊着“父王”。
街上全是巡逻禁卫,也许其中就会安插傅从思的人,裴极卿不敢骑马,小心翼翼的在城中穿梭,待看到内城宣武门时,中衣已被冷汗打湿。
他已答应傅从谨放他一马,若决云想做皇帝,就会来禁军卫所放傅从谨出去,过了宣武门便是广安门,这是距离卫所最近出城之路,如果决云放了傅从谨,就一定会走这里。
冷风拂面,城门近在咫尺,裴极卿觉得身体轻快一些,守城的禁军都认识他,连忙跪地行礼。
“不必多礼。”裴极卿焦急道:“借我匹马。”
武士牵出战马,又有两人跟在他身后,裴极卿挥挥手,一步跨上马背,双脚忽的夹紧。
刚刚的两名禁军对望,也拉过一匹战马,紧紧跟在那个背影身后。
白羽箭挟着风声掠过,紧紧钉在马腿上,战马一声嘶鸣,裴极卿连人带马滚在地上,索性地上仍有积雪,才未将肢体摔断,情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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