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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碧水湖畔。
湖水碧绿青翠,湖心漂着几只画舫,几朵粉嫩的夏荷开在湖面,极是恬静安逸。
汉子带着三人乘上一只小船,悠悠地朝画舫划去。
画舫内隐隐传来丝竹声,竟是是宫音礼乐。
钟离不由得想道,如此佳境美景,竟听些正儿八经的礼乐,真是庸附风雅反倒显得做作了。
画舫的主人迎了出来,他身子魁梧高挑,露出的手指润白细长,显然是娇生惯养的主儿。但不知为何,竟带着一副面具。
钟离不禁失笑,想起当年从周白泽手中救出皇帝时,自己戴的那副哭丧脸的面谱。
那人说:“三位肯来,张某荣幸之至,请坐。”
主人伸出手,将三人请入席中坐了,命乐师弹奏小曲助酒兴。
三人的心思全不在酒乐之上,见酒过三巡,那主人仍未提正事,只是呆愣愣地坐着听曲喝酒,一壶酒很快就尽了。
三人不禁觉得,这人莫不成是闲着太无聊,才找人来陪他喝酒的?
钟离却总觉得有股违和感,突然意识到什么,面色凝重地对钟离道:“这里有问题。他们认出我们来了。”
赵桓夕道:“何以见得?”
钟离道:“你看那些上酒的婢女,若我们三人的酒樽都空了,总是先给主子斟酒,其次给你斟,最后才是我。三次都是如此,绝不是巧合。”
赵桓夕一愣,恰巧此时三人的酒樽又都空了,婢女盈盈碎步走上来,斟满了皇帝面前的酒樽,接着绕过坐在中间的钟离给赵桓夕斟上酒,最后才到钟离面前。
这顺序,竟是按照尊卑来排的。
赵桓夕面色一沉,“果真如此。如今该怎么办?”
钟离不动声色地喝酒,道:“不要声张。伺机而动。”
如今敌在暗我在明,既不知道对方如何认出了自己,也不知道对方是谁,这场硬仗恐怕凶多吉少。
如果他们是要找的江东匪寇,那他们当中必有见过皇帝或晋王的人,那会是谁?
这江东匪寇,果真不简单。
又是一曲完了,乐师垂着手立着,等着主人下令换曲。
那人愣了半天,好一会叹出一口气,从袖里抽出一条手巾擦了擦眼角。
这面具男……竟是哭了。
三位客人傻了眼,请人喝酒,话没说两句,听着听着礼乐竟然哭了?
赵桓夕干笑一下,开口道:“阁下可是看着这春花凋零,触及心头事,起了那伤春之感?”
钟离偏头看他,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面谱上两颗亮晶晶的眼珠子冉冉地往外冒着眼泪,他以袖遮面,道:“让贵客见笑了,张某不是伤怀,而是喜极而泣。”
钟离道:“为何而喜?”
那面具男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点在一旁的高烛,道:“时候快到了,告诉你也无妨……张某欢喜的是,多年来苦苦寻觅的人,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赵桓夕听着他话中的弦外之音,知道他果真不怀好意,低喝一声,“你究竟是何人?报上名来!”同时从腰间抽出长剑直指那人咽喉。突然,帷帐后一抹寒光闪过,只听一声刀剑碰撞的鸣金之声,晋王爷的长剑生生折了个方向,刺入一旁的酒缸中。
酒缸应声而裂,甘甜的酒水冉冉溢出,整个舫舱内飘着阵阵酒香。
面具男笑道:“公子好魄力,神清散药效已发,竟还有如此体力,真是让人佩服。”
赵桓夕早已气虚,靠撑着剑稳住身形,此时面色煞白,身子晃了几下,再也支持不住,持剑的手一软,身体跟着摔在地上。
钟离心下一惊,看向皇帝,果然看见皇帝也晕了过去,只有自己身为龙仙,凡间的毒药对自己无用。
那面具男笑吟吟地看着钟离,等着钟离毒发晕倒,钟离也看着他,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想着解救之法。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谁也没动,最终面具男沉不住气了。
“阁下何许人也?如何知道酒里有毒?”他说。
钟离眨眨眼睛,道:“阁下何出此言?酒里明明没有毒偏说有毒,莫非是在探在下的话么?”
皇帝和晋王爷虽然生在帝王家,不知江湖险恶,但也不是傻子,酒里下毒这种玩烂了的把戏,还是知道提防的,陌生人请的酒,怎么能说喝就喝?其实是装作喝酒的样子,实际上在袖里藏了一个水囊,将酒水悉数倒入了囊中。
可惜面前的男子是个江湖上跑熟了的老油条,下毒的手段防不胜防,三人还是中了招。
面具男笑道:“那依阁下说,毒在哪里呢?”
钟离垂眼沉吟了一阵,一会儿方才抬头道:“十有j□j在那柱高烛之中,阁下的人事先用了解药,所以才没有中毒,在下说的可有错?”
面具男朗朗笑着,“妙哉妙哉!阁下真能人也,不仅毒气不侵还能一眼识破我的计谋。只可惜即使知道了下毒的手段,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钟离嘿嘿地笑了一声,道:“未必。”
话音未落,钟离人影忽地跃起,只见虚影一闪,钟离在地上打了个滚儿,抢到了面具男面前,面具男大惊失色,猛然拔出剑朝钟离劈去,钟离对他莞尔一笑,闪身避过,趁面具男不备将他身后的高烛夺在手中。
钟离持着红烛,啧啧叹道:“木质的画舫雅虽雅极,却有一个致命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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