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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心事?怎能不和哀家说?”

皇帝垂下眼,“没什么要事,怎能无故叨扰母后?”

琉奚在一旁道:“父皇,奚儿知道钟……少师总来骚扰您,您就直说了吧!”

全太后问道:“确有此事?”

皇帝的表情淡淡的,心道:那日钟离在福宁殿大呼小叫,又是表白又是念诗,半个皇城都听见了,这两婆孙早就知道这事,心怀鬼胎,还用得着朕说么?

皇帝答道:“钟少师为人热情,常来叨扰是有的,骚扰却也说不上。”

全太后心道,都叨扰到床上去了,不是骚扰那便是两厢情愿了?

如此想着,全太后认为钟离是棵好苗子,得先抓到手上再说,于是道:“皇儿,钟少师也愈廿十岁了,可否有订亲的姑娘?”

皇帝暗暗蹙额,立马明了全太后的心思,全太后是看准了钟离和自己关系密切,想给钟离枕边安个全氏的人,好把钟离拉到自己那边去,以后好探自己的口风。

只是钟离还只是个芝麻样的小官,全太后未必也太看得起他了。

皇帝正在措辞推脱,却听小太子喊道:“订亲的姑娘是没有,相公却是不缺!”

皇帝险些被一口气噎着,全太后喷出一口茶来。

小太子琉奚正正经经地道:“那钟……少师,是个断袖!”

童言无忌,把母子两人不敢说的都说了出来。

小太子见自己的话反响甚好,继续说道:“那断袖好生厉害!奚儿听说,最近,连晋叔也被他给……”

太后却没听说钟离与晋王的事,忙问:“给怎的了?”

小太子扭捏了一下,说:“给……给断了袖!”

全太后有点怵,自己的探子分明说的是皇上和钟少师,现在怎么成了王爷和钟少师了?

这钟少师,下手也太快太准了吧。

如果是与晋王……那他的价值就没这么高了,全太后把提亲的事按下不提,决定回去好好探探再说。

三代人又叙了一会家常,全太后推说累了,皇帝把小太子留下,将全太后送出殿去。

小太子琉奚发现父皇的眼神有点不对,心下慌了起来。

果然,皇帝微启双唇,“心术不正。抄写《礼记》十遍。”

琉奚眼泪马上蒙了上来,“父皇开恩啊——奚儿是为了父皇好,怕父皇被那断袖给骗了!那断袖口口声声说喜欢父皇,到头来还是喜欢了晋叔!哼……要不就是攀高枝儿,攀不着父皇就攀上了晋叔,奚儿……奚儿都是为了父皇啊!父皇可千万不能信了那断袖的话!那骗子,分明是他自个儿跳进池里的,非说是奚儿害他,奚儿好冤啊!呜……”

说来说去,小太子还没忘钟离害他抄写中庸之仇。

皇帝的表情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叹了一口气,把小太子搂进怀里,说:“知道了,父皇错怪了琉奚。”

琉奚大喜之下,哭得更犀利了。

晚宴开始了,官员们的贺礼一件件地送到皇帝眼皮下,朝官大多不知道皇帝看不见的事,所以皇帝虽然看不见,也得装模作样地看一眼,摆摆手让公公拿下去。

晚宴进行了没多一会,全场官员都心中怯怯,这圣上的脸,怎么一回绿一会红,跟花灯似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好生可怖。难道是今年的贺礼,皇上都不喜欢?

赵桓夕坐在上首处,早就发现了皇帝的异样,他放下酒樽,来到钟离的席前。碍于周围人的目光,晋王爷保持着和善的笑容,他一扬眉,轻声对钟离说:“钟少师,这莫非是你搞的鬼?”言下之意:说!你对皇兄干了什么!

钟离眨眨眼,无辜地道:“晋王爷所言何意?臣的贺礼,皇上可是喜欢极了,我们君臣二人,一同度过了一个意义非凡的下午,真是可喜可贺。”

赵桓夕瞪大双眼,像看一只鬼魅一样地看他,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他道:“你……你这妖怪……对皇兄……”

钟离笑着,起身搀扶住赵桓夕,道:“晋王爷醉了,我扶王爷回府。”

赵桓夕气得路也走不稳了,一路上扭来扭去,对钟离又是拳打又是脚踢,旁人看来的确像是喝多了。围观的官员纷纷道:“钟少师摊上这么个难伺候的主,真是猛兽遇狠主,妖怪遇仙人,绝妙了。”

皇帝听见下头的骚乱声,唤过公公问道:“怎么回事?”

公公答:“晋王爷有点喝多了,钟离少师扶他先行回去了。”

小太子琉奚还对钟离诬陷自己一事怀恨在心,忿忿然念叨:“父皇面前,搂搂抱抱,成何体统,真是难看!你看那脸都快贴一块儿去了,哪有点人师的模样!”

皇帝静默下来。

回到将军府,赵桓夕还是心中憋不住,问道:“你到底送了什么给皇兄?”

这夜圆月如盘,白月如练,钟离一身花哨的便服,头发没有完全挽起,乌发如水如墨。钟离看向晋王爷,想到了在龙榻上的那个冗长的吻,不禁伸舌舔了舔唇。

月色如华,面前的男子一脸坏坏的笑,舔唇的动作像一把刷子,刷得晋王爷心里痒痒的。

这人,到底有多少个模样?怎的一时妖怪一时仙,如今又像媚人的妖精了?

晋王心有戚戚焉,拂袖溜回了房里。

没过多久就是春蒐,自古农事奉行春蒐、夏苗、秋獮、冬狩,皇室贵族最看重的就是春狩秋狝,也就是春季和秋季的围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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