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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倒是有,”知辛思索了片刻后答道,“比如你我对话,我以手做筒状抵在唇边发声,便能够让你在更远一点的距离上听得更清。方法我知道的倒是不少,具体还是要看你这个所谓的助长听力,到底需要到达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李意阑:“我在这里说话,大师能在月门那里听到的程度,可行吗?”
知辛沉默了一会儿,说:“有点远了,得试一试才知道。不过在我所知道的范畴里,传达距离最远的器具叫做听瓮。”
第34章 伙夫
“听瓮最早出现在七百年前的一本兵家纪要中,是当时侦查敌情的一种手段。”
知辛俨然是个好老师,边说边提起茶壶倒出些水,用食指蘸上然后在桌面上勾画出了一个图案。
“它在当时记载的器型,是一种口小肚大的铜罐。人们会在瓮口蒙上硝制好的皮革,战时斥候将它埋在城墙根外,皮革与地面平齐,俯卧在皮革上,就能听见战场方圆十里之外,初具规模的马蹄之声。”
能听到那么远的动静确实厉害,可它似乎并不契合李意阑所面对的情况。
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在粮厅里讨论案情,那里也就一张八仙桌底下能够藏人,说话的声音也就是正常音量,而且要是真的有人,几步之遥的距离里李意阑不可能察觉不到,他看着那个有点像缶的水笔画,斟酌道:“必须趴在瓮口听吗?”
知辛张开嘴复又闭了一刻,然后与李意阑四目相对道:“我能问问李兄问这缘由是什么吗?我若是不了解你的用意,答案很难直切正题。”
李意阑并不避讳他,大方地说了他怀疑衙门内有窃听者的事。
知辛愣了一下,虽看得见他忙碌,却没想到他的处境会这样难,齐具内忧外患,知辛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了一层伤感,以医家的立场来看,李意阑目前更适合跟他一样,当个清心寡欲的和尚。
可这念想是举目可见的惘然,李意阑虽然康泰不继,但眼神从不曾黯淡。
知辛也不知道是该佩服他是勇者无惧,亦或是破罐子破摔,只好无奈地抿唇笑了笑,将李意阑的前提套入脑中思索。
半晌后他没抬眼,似乎还在想,但意识里已经攒出了一部分内容,便保持着垂眸的姿态说:“也不是,这是最早的听瓮,后来改进出了一些新样式,就我所知的还有三种,分别是罂听、矢缶和雀替管。先说罂听吧。”
“罂听和最初的听瓮一样,也是模样相当的铜罐,只是个头更大,腔体内足以坐下一个人。兵书《虎啸吟》里有记载,瞎子因为目不能视,看不见也不知何处可逃,而听力又远胜于常人,故而向来都是罂听者的首选。”
“这种听瓮能听得更远,据说十里之外的冰川上迸出一道裂纹,都逃不过瞎斥候的耳朵。”
这些陌生而晦涩的内容在知辛平和的语气下并不显得枯燥,李意阑听他徐徐而道,恍然间感觉对面的人像是一座山或一汪洋,同样是年纪相当的人,别人怎么就懂那么多,可这思绪并没有招惹嫉妒,只带来了一份洗耳恭听。
大师比“知我者”更难得,他是“我所不知者他也有答案”,这么一想,李意阑不可控地生出了一种自己老在占大师便宜的错觉。
被占了“便宜”的人却恍然不觉,仍在认真地讲他的经:“而矢服是一种特制的箭囊。史书上有记载,庆朝三军作战时就用过这种箭囊,将牛皮以特殊之法缝制,平时c-h-a箭缚于后背,需要时就取下箭簇吹满气,枕在地上就可以听见半里之外的人马声。”
李意阑面有疑色,知辛看见后体贴地住了嘴,然后听他问道:“大师,特殊之法缝制的言下之意,我能不能理解为这种箭囊制作不易,非得少数能工巧匠才行?”
知辛轻轻地“嗯”了一声,提醒道:“矢服是军资。”
李意阑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军备的产地都是官督民办,如果对方窃听用的器具是矢服,正好也契合白骨案的主使者出自于朝廷这个特性,李意阑心思如电地想道,摸着兵部的肢节去查一查,或许能够有点儿发现。
此外知辛说还有一种,李意阑连忙将注意力收了回来:“我明白大师的意思了,那……却替管呢?”
知辛说的字眼拗口,且是一带而过,李意阑这时连确切的名字都不甚明了,只能鹦鹉学舌地仿了个差不多的口音。
知辛却没听出来,自顾自地继续道:“雀替管最早好像是刺客一类的人士,用来窥探机密的小工具。通常是铁或铜制的空管,腔内还有些构造,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雀替管因外形类似于椽辕下的雀替得名,上平下曲、前细后粗,嵌进砖墙上事先掏出来的小洞里,需要时取下隐蔽用的封口物,就可以听见隔墙之外的动静了。”
说完他停下来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雀替管在民间,有种更简单的样式,就是木竹铜铁做的圆管,叫做听管。不过我觉得以李兄的五感,要是隔壁有人在用听管,应该逃不过你的眼睛。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有时选择太多也是难事,李意阑听完雀替管,又觉得它和矢服同样都有可能,他所面对的前路上仍然是一片迷雾。
“假设窃听者用的是矢服或雀替管,”李意阑正色道,“我该怎么找出,或是避开这些东西呢,大师知道吗? ”
“怎么找我不知道,只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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