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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春掩口笑道,“自然,当年的那一纸文书已经烧掉,此后人世间再也没有明证能够证明当初圣人寻到你的时点。郡主若是愿意,自然也可以掩住了耳朵,当做我说的都是假话。继续做着自己是姬泽心爱妹妹的美梦。可是您自己心里清楚,”面色微微一板,“今日你既听了我的话,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疑虑?这等疑虑就会如同毒蛇一样钻入你的心中,日日夜夜啃啮着你的心灵,不能安眠,这方趁我的愿呢!”

阿顾只觉自己浑身颤抖,用力执起案上的砚台,向着蕊春狠狠砸过去,“你给我滚!”“郡主,”砚秋上前扶住阿顾,眼泪俨俨留下,转头朝着蕊春吼道,“你向郡主说这等话,究竟想要做什么?“蕊春瞧着阿顾痛苦的如今痉挛模样,仰头哈哈大笑,面上不自觉坠满了泪水,“瞧着你这般,我就心满意足了!”傲然道,”想来宜春郡主这时候怕是不想见我了,不用你们赶,我自个走就是了!”

阿顾伏卧在砚秋怀中,身子颤抖如同打摆子一般。

“郡主,”砚秋生出一丝心痛之意,连声劝道,“蕊春如今入了魔障,她的话您能信几分啊?可别被她欺骗了去。”

阿顾痛苦不堪,蕊春的说法太过真实,自己竟忍不住信了几分。便是因为信了,方肝肠寸断。这些时日孙府的冷待威逼不能伤害自己一丝半毫,蕊春的只言片语却将自己伤害的遍体鳞伤。这个世界上最能够伤害你的,不是敌人的风刀雨箭,而是来自你爱的人的痛刺。

阿顾泪光模糊中眼前泛起一道白光。

默念道,九郎,九郎。

这些时日,就算独身一人远至范阳,被孙府困禁,生活困苦,连性命下一刻都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内心深处怨怼姬泽之余,也忍不总会升起一丝为其辩驳的念头:他是一国之君,为臣民思虑本是肩头之责,牺牲了自己也只是迫不得已。如今之世事虽然痛苦,可至少在最初始,他们彼此间的情分却是真诚明亮的。到了如今方明白过来,原来最初始的时候是虚妄。她从来都是他眼中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只在适合的时候投在棋盘上适合的地方,出胜制兵,至于这颗棋子的喜怒哀乐,他从来也没有在乎过!

……

北园思过堂堂风惠畅,孙沛恩一身宝蓝色团花锦袍,立在风口之中姿态悠闲,适才朝华居中发生的事情自然很快也就之情,不由叹道,“竟还有这等事情!没有想到,顾氏从前竟有这等惨痛!”

蕊春伺立在一旁,唇角泛起嘲讽不屑的笑容,“对付不同人要用特定的武器。对于宜春郡主而言,这件秘事方是最能够刺痛她的刀剑了,可谓一剑封喉,再没有这样更能让她痛苦的了!”

孙沛恩转头瞧着蕊春,“既是如此,你为什么要选择对郡主吐出此事,”打量目光犀利,“你本来可以将这件秘事一辈子藏在心底,闭口不言,如今向顾氏说了出来,怕是顾氏如今恨死你了!”

蕊春闻言微微低头,明亮的天光将她的脸颊照的透明,伸手抚摸在腹部上,“她害了我的孩子,”手掌抚摸动作温柔,面颊凝出了一个痛苦怀念的滋味,“这个孩子在我腹中时日很短,他在的时候我其实也没有觉得多么喜爱,可是失去了后却觉得好像丢掉了半条命似的。我这个做娘的,总要为孩子做一点什么!”

孙沛恩微微动容,将蕊春拥在怀中,“春儿,别难过,咱们日后自然会有很多孩子的!”

蕊春伏在男人怀中,背脊微微抖动,过了许久之后,方重新抬起头来,绽放笑意,“宜春郡主最看重的就是自己身体,平身最恨之事便是当年跌伤医疗不及时以至于不能行走。如今得知此疾却是因着大周皇帝之由患下,心中定是恨死姬泽了。若您这时候再去朝华居垂问,想来她便定是向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孙沛恩闻言哈哈大笑,“如此我就多承春儿的情了!”

贞平四年九月,河北军行至冀州附近,河北王孙炅为了振奋叛军士气,在冀州城中称帝,立国号为大燕,是为燕帝,立长子孙沛恩为安王,幼子孙沛斐为庆王,大举封赏周身开国群臣。一时之间,河北叛军士气大振。

范阳寂静的朝华居中,阿顾独自躺在屋子中床上,今日得知的事实犹如颠覆了她从前整个人生的认知,她闭着眼睛,好像听见身体思维再重塑,在碎裂到极致之后重新拼凑起来一个全新的自己。初生的太阳重新升起在东天之上,洒下明亮的光辉吻上窗纱,白昼如同从前一般模样。

“参见将军,”朝华居门外传来侍女拜见的声音。阿顾回过头来,瞧见孙沛恩一身甲胄入内,朝阳照在他的身后,竟也显出几分威风凛凛的气势来,“郡主,”他颔首点点头,“父亲日前来书宣召我带兵往冀城,我即将出征,过来瞧瞧你,”

微微一笑,“这些日子郡主还好吧?”

“还好吧!”阿顾唇角微微浅翘。

如今河北军气势如虹,大有一举攻破潼关,占了大周花花世界的意思,孙沛恩亦是踌躇满志,“有些话我没有跟你说。”微微一笑,“消息传来,父亲前些日子在旺城称帝,国号大燕,我受封为为安王,奉命赶往魏州作战了!”

阿顾怔了片刻,朝着孙沛恩道了一礼,“妾身顾氏参见安王殿下。”

孙沛恩瞧着阿顾在自己面前低下头颅,只觉心中满意至极,“春儿说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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