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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知道,皇上可喜欢丁香笔了,朝思夜想,食不知味的,一直求而不得……我这不是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吗?”

我爹犹犹豫豫地说:“真,真的?”

我信誓旦旦点头:“那还有假?”

我爹说:“行,我这就回去把丁香笔给你找来,皇上登基不久,需要臣子多多揣摩上意,你能这样替他着想,是好事。”我爹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乐呵呵回家拿笔去了。到底谁才是他亲儿子?

第二天我把笔献给皇上,想着我侄儿莫名其妙就少了支好笔,不如借此机会给他讨个赏,我家门第虽也算是朝中重臣,但宫中有人的不多。先皇不爱赏人东西,额外的恩泽就受得更不多。我大侄子若是年纪轻轻便得了皇上的赏赐,他以后长大了,也好在同辈面前头抬得高些,于是说:“这支张遇的丁香笔,是张遇晚年所做,本是我大哥留以传家,但是感念这笔实在是巧夺天工,寻常人家怕是没有这个福气,微臣想,皇上尧舜禹与,文韬武略,和这支笔,才是正相称。”

皇上想了想,问:“你家兄弟几个?”

我说:“回皇上,三个。承蒙皇恩浩荡,一个在军机处,一个外放。”

皇上说:“要不我把他们都赏了?”

我跪下谢恩,说:“这怎么好意思呢?谢皇上。”

皇上说:“来人,赏宋辑,宋……”

我在旁边狗腿子地补充:“宋轩。”

皇上点了点头,说:“一人三百两。”

我说:“谢皇上。”

皇上问:“我看你兄弟三人的名字,多少也有些明白宋阁老的意思,可为何给你取名,要取个轻字?”

我说:“回皇上,轻字是取竹杖芒鞋轻胜马之意。”

林文定原本站在一旁不出声,一听脸色忽然变了,看着我轻轻摇了摇头。

我跪在地上猛然惊醒,真想咬了自己的舌头。说什么不好,还竹杖芒鞋呢,这是该朝堂之上说的话吗?虽说我爹取名确实是这个典故,可那是我爹妈看我是家中老幺,对我无什么大追求,让我不必出仕,留在家中彩衣娱亲承恩膝下之意,但皇上听来那是什么?岂不是不稀罕他的官位要去乡下种田?

柳三变岂不是就是前车之鉴?我可不想做什么白衣卿相,我就想吃香的喝辣的,高官厚禄最好还闲。

我心想,爹,你看你平时就爱装点什么归隐诗人,拿着朝廷的俸禄,还非得说自己淡泊名利平淡冲和,还非要在我家前院树了篱笆要种菊花,这下可好了,皇上也知道了,他若是要夺你的官,这可不赖我。

皇上单手撑着下巴看我,问:“可曾有字?”

我冷汗哗啦啦地下,答道:“回皇上,微臣虚长年岁碌碌无为,家中长辈治家严谨,所以尚未取字。”我爹是个倔脾气,多少人跟我似的啊,还不是随便找个由头,连家中长辈祝寿给写个万寿图都能赐字,就我爹,非说我吊儿郎当举止轻浮,不配有字。

皇上眨了眨眼睛,说:“我看这做了起居郎,也算是有所作为,这样吧,我赐你个字。”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再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心里搅得像一锅粥。“臣受之有愧!”

皇上慢慢站起来,悠悠踱到我面前,黑漆漆的眼睛垂下来看我:“你有愧什么?”

“我……”我一时卡了壳,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林文定在一边连忙上前:“皇上……”

皇上一抬手他就没声了。皇上轻轻拿起那支丁香笔,挽着袖子在纸上写了两个字,我只看见一张纸飘落在我的眼前,上面只有两个墨字。

——衡之。

我闭了嘴,捧着皇上的墨宝高呼:“谢皇上!”

皇上放下笔,说:“起来吧。”

衡之,是取衡之于轻重之意吗?

这个衡字,到底是皇上想要我衡什么,我到很久以后才会明白。不知道他此时赐我这个字,此番的考虑,又是否真的想让我知晓呢?这些都是后话了。

我捧着那张纸站起来,冲林文定挤挤眼,林文定很失落,因为皇上肯定是忘了他的名字里,也有一个衡字,多尴尬啊。

听说我被皇上赐了字,我家举家上下人欢马叫,夜里还放了烟花,搞得像是过年一样。我娘托人给我带话,问我皇上的墨宝是几尺的,说我出息了,下次休沐记得把皇上的墨宝带回来,她去找了京城最负盛名的卢先生装裱,还有跟山东的匠人订了一批黄花梨木,打算配着这幅字打一套书柜,就等着我量尺头回去,她放在预备着给我成亲用的院子里。

我回话,让她低调点,皇上赐这个字,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呢。

我爹那边就稳重多了,说:“当年你娘整天催我赐字赐字的,我就说不急,你看若是我赐了字,你还能有今天吗?”

我点头称是。亲爹赐字和皇上赐字,那可就天差地别了。

第12章

鉴于我之前在皇上赐字这件事上表现得过于狗腿,林文打心底里认为我就是个大奸臣,休沐得很不放心。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甚至还拿了佞幸传来给我即兴讲学,以说明媚上惑主是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并警告我如果他回来看到皇上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他就跟我拼命。

拜托,君王城外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啊,赖我咯?

于是那天,林文定走后的那一天,下午又没什么事,我说:“皇上,要不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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