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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微的光亮。狼王说: “你说的话应验了,布鲁都。”纵然是这样,他却没有后悔,这是他们选择的路,也是劫掠者最终的下场,就像他们祖祖辈辈那样,都以这样的死亡为结局。布鲁都扶起了奄奄一息的狼王,可是他的伤太重了,已经没有挽救的可能。他们这两兄弟很早就没了父母,一直相依为命,对布鲁都来说,库马尔是他的兄长,也是他的父亲。

布鲁都的泪滴落在狼王的脸颊上,快要死的人就说:“这有什么可悲伤的,我的灵魂快要解脱了。我的弟弟,我只有一件事情请求你,看在我养育过你的份儿上,带领那些还有命的人,去找你嘴里的活路。”布鲁都答应他,狼王便放心了,他知道他的弟弟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身上的担子一下子轻了,脸上也有了笑容。他最后说:“那现在给我一个痛快罢。”

布鲁都把匕首扎进了狼王的胸膛里,结束了他的痛苦。他摘下了狼王的头带,并割下他的辫子。风再一次喧嚣起来,原来是苏伊拉山的神明要去杀那些劫掠者的子民泄愤了。布鲁都就拉住了灰狼,骑着它沿着鲜血的痕迹赶了过去,少年在风里呼唤山神的名字:“苏利耶——”只要呼唤神明的名讳,不论多么遥远他都会听见。愤怒的山神听到了少年的叫声就停了下来, 布鲁都就赶在他杀死那些无辜的人之前来到了。

在前面的山洞里,藏匿着塔卡布拉的族人,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布鲁都的出现让那些精怪都骚动起来,它们一个个都发出了威胁恐吓的声音,神明的怒意感染了它们,连温柔的风都变得凌烈起来,像是刀子刮过脸庞。布鲁都这才看到了那巨大的银蛇,再勇猛的勇士看到这么大的怪物都要吓得腿软,布鲁都又怎么不会心生恐惧。巨蛇鲜红的兽眼充满了恨意,那是被欺骗后的疼痛,明知前头是一条死路,布鲁都依然往那头走去了。

通红的眼睛望着恐怖的巨兽,猎人缓缓地在神明的面前屈曲下自己双膝,诚挚而哀伤的声音响起:“伟大的山神,我们来到了你守护的地方,本该祈求你的庇护,却生出了贪婪的妄念。这都是我们的罪啊,不干这些妇孺幼童的事,他们拉不住自己的丈夫和父亲,如今也教他们向祢赔命了。”他解下自己的头带,高举自己的双手。塔卡布拉族在一出生就会戴上属于自己的头戴,直到死才会将它给摘下来。布鲁都的死意已决:“至高的神明,这个族群的勇士除了我之外都死绝了,我祈求祢也拿走我的命,给这些可怜愚昧的人一条活路罢。”

山林的动物原先并不领情,它们要布鲁都的命,也要那山洞里上百个老弱妇孺的命。可是苏伊拉的神明却沉默着,它们的心和神明是在一起的,他愤怒的时候它们也跟着愤怒,他快乐的时候也跟着快乐,现在神明的悲伤已经远远大过了恨意。巨蛇慢慢变成了一个俊美无比的男人,他雪白的衣衫依旧洁净无垢,身后的影子却沾染着血腥。风渐渐安静了下来,动物和精怪都跟着沉默了,这样的寂静并没有让人感到心安,反而更像是一场无声的凌迟。

布鲁都等着山神来取他的性命,却听见神明的声音问:“人类啊,你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欺骗我的么?”

布鲁都将脸抬起来了,他看着喜爱人类的神明,说:“人类是很狡猾的。”

苏伊拉山的山神听到了爱人的话,英俊的脸上没有表情,可是脚下的草地却一点一点地枯萎了,那就像是他的心一样,一点一点地被失望侵蚀,渐渐地枯萎而去。风传来了呜咽的声音,精怪们也哭泣了,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来的悲伤。最后,苏伊拉山的山神说:“我现在知道了,人类狡诈又聪明,就算是神明也琢磨不透,从今以后,我就封了这座山,再也不见一个人类。”

山神说完这句话,脖子上的项链就断了,布鲁都送给他的鹿角就滚进了泥土里,接着苏伊拉的守护神就带着精怪们消失在众人的眼前。从此之后,苏伊拉山便封闭住了,人们再也无法找到山的位置在何处。

少年将鹿角捡起来,用衣服将它擦拭干净,将它安妥地收了起来,接着就连夜带着族人们下山,不在此地多停留一刻。

塔卡布拉的成年男子几乎都死去了,只剩下女人和老幼,布鲁都带着他们跋山涉水,一路向着南方走去,在路上有不少人都饿死、病死了,到最后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他们熬过了五个冬天,终于找到了一座不算肥沃的山丘。

布鲁都戴上了兄长的头带,把自己的头带和库马尔的辫子放在河里,让它们跟着水流离去,然后对疲惫的人们说:“此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乡了。”

山神和猎户(九)

塔卡布拉族就在这片土地上扎根了,起先的日子是难过的,地里的收成稀少,没有神明庇佑的山也不够富饶,可总算没人再饿死、冻死了。

塔卡布拉族的新王和他的父兄不同,他不愿走以前的老路,就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女去开垦土地,教导族中的人畜养牛羊。年轻的王说:“我们从地里拿了多少,就该还回去多少,我们只可取用自己需要的,就好像我们吃这树上的果,也要往地里重新种一个,我们去打猎,也不能把全部的猎物都杀了,因为这些都是天神的馈赠,不遵行的话,这片地也会憎恶我们。”

就这样,农地的收成果真渐渐多了,山林里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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