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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不太平,其实不是敏锐,而是因为任何一个国家的边境总不会很太平的。这点认知,对一个拥有几十年阅历的人来说不难推测。可对一个十六年没正常教育,连正常交流都缺乏的冷宫皇子来说,却是很厉害的。

当然,沐慈没有对任何人解释的必要。

脑域进化后的智能,可以从细节洞察人心。沐慈懂得怎么消除一个多疑皇帝的疑心病。况且沐慈行事一直是光明正大的。

当一个成功者,可能会运用一些必不可少的“小手段”,但成为真正的大成者,却必须至信、至诚、至坚、至慧、至善。萤火之光或许会被黑暗吞噬,可太阳照耀大地,只会驱散一切黑暗与寒冷。

沐慈在华国的成就,毋庸置疑是一位大成者,他的思想境界,早已经把天授帝这样的人间帝王甩开了八条街。所以,他不会,也没必要做什么小动作。

他想知道的,只需要直接问关键人物——天授帝。

的确,边境情况没什么不好说的,天授帝道:“在大幸边境,西边有西凉,北边有北戎,东边海上有两个较大的岛国,西南有高蕃,南有南理、南趾和三泰。大幸百年前立国,就是把北戎与西凉打出了中原领土,修缮加固了古长城,依靠昆仑山,天罗山天险,形成了稳固的昆罗防线,把这两国挡在了长城西北。不过边境几个国家并不安定,十一年前,北戎、西凉、高蕃及南理四国曾联合,进行过一次大规模的入侵战争,险些动摇大幸根基,幸而被朕亲征打败……”天授帝下意识看沐慈的神色,却没发现小儿子有什么崇拜,热切的眼神,不由有些失望,继续将边境情况娓娓道来。

大幸的领土面积大,边境防线太长,不提十一年前大战,只说小规模的摩擦,每年都会发生好几次。北戎是草原、西凉更是大片荒漠,生存环境恶劣,十分垂涎大幸的万里沃土,锦绣河山,丰富物产。每到秋冬,两个蛮国只要日子过得紧巴,就会南侵,试图咬下大幸一块肉来好过冬。

大幸朝以武开国,因为西北两个国家虎视眈眈,所以并不像其他朝代那样忌惮武官,反而很重视军备和西北防御,整个国家唯一的一支正规军——大幸禁军十分强悍,边军与轮值到边关御敌的守备京师的番号,在边关和北戎、西凉是你来我往,打得十分热闹。

沐慈点头:“我明白了,那么大幸定都北方,也是因为要抵御西北蛮族的入侵?”

天授帝目中带出点惊艳,觉得这个孩子是在太敏锐聪慧了。

“的确如此,大祖立国后曾言:‘将士开疆土,天子守国门’……”天授帝继续解释……

为了守住国土,大祖本想定都最北边的幽州,老家嘛,又是起兵的根据地。

可幽州实在距离西北边境太近了,基本能闻到“草原邻居”家今天烤的是乳羊还是肥牛,武将倒乐呵了,有仗打就表示有军功,升官有钱赚。可广大人民群众特别是士大夫不愿意啊,他们要去歌舞升平的南方,定都前周朝的大都梁安。

梁安已经在战争中凋零了,旧城改造还不如造新城。多方协商,大祖把位于梁州的梁安定为陪都,把大都定在了燕州,选了有山有水的历史名城燕回城为大都,后被定名为天京。

天京城距离幽州大祖的老家也不远,不过是南下五百里的位置。

这仍然是一个危险的位置,一旦被北戎冲破昆罗防线,草原骑兵一天就能兵临城下。

大幸朝是北人所建,以武立国,国都又直接顶在了北方,真正是“守护国门”,这让天京城所有人都十分有危机感,尚武之风百年未灭。特别是天京城的男人,练武属于日常必做的事,哪怕是文人也练武骑马习射,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废话,若真有那个万一,破了至少能逃跑)。

沐慈觉得开国大祖有先见之明,若定都在南方,只怕百年后的男人都是人手一把折扇,只有调戏美人的力气了。

尚武风气浓,人就彪悍,所以大幸朝的朝会,群臣就经常因为某些事情,一言不合开骂。这种分歧一般是文官与武将之间居多,武将嘴皮子不利索,骂不过就挽袖子上,打一架再来说话。

沐慈又问:“武将征战沙场必定武力惊人,在朝堂上打架为何能一直势均力敌?其中必有缘故。”

这问题,沐慈纯粹是好奇。

天授帝也起了兴致,考校般问:“你怎么知道双方势均力敌?”

“一方若被另一方完全压制,时日长久就会失去反抗之心,打不起来。而且一方压制另一方,也不是你愿意看到的情况。”沐慈道,帝王最喜欢平衡之术,特别是和平盛世的帝王。

这话太直白,王又伦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对沐慈使眼色。

天授帝已经有点习惯沐慈顶得人肝疼的说话方式,不以为意,道:“王相公想说,那你就说吧。”

王又伦只得接棒普及常识:“其一、再如何殴斗,都不允伤人要害,所以武将下手必留余地;其二、武将大多轮流在外戍守,站班上朝的人数比文官少一半。”

第三点,王又伦没好意思说——默认的潜规则是,文官可以两三个群殴一个,武将武力值高,若两三个围攻一个文臣,妥妥的欺负人,所以武将从不群殴。

再说,皇帝不想看文武抱团,更不愿看到的是武将抱团。

“轮流戍守?”沐慈提出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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