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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大哥沐春所住。

天授帝也在这里,度过了他此生最为快乐无忧的童年时光。

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细碎地洒满书房……

也就是在这个书房,同样的书桌。

那一年,他的父皇永和帝还年轻,打造盛世,意气风发。

那一年,沐春还年幼,却已经聪敏灵秀,过目不忘,时常有一两句叫大人都深思的言语。

父皇最爱手把手教导沐春读书习字,便是在那书桌旁,把沐春抱到膝上,大手包裹那还稚嫩的小手,握住同一支笔,“点横撇捺”笔走龙蛇……

父皇目光中的温柔与爱怜,激赏与自豪,几乎满溢而出……

他的大哥沐春,精致的小脸上,笑容无忧无怖,在父皇鼓励的目光下,神情专注,心无旁骛写出端正的一笔一划,笔触稚嫩,却内蕴风骨。

而当时,自己只一二岁,躺在母妃罗氏温暖的怀里,抬头看他母妃安静的脸上,笑容温婉而幸福。

这画面,温暖到让一个懵懂小儿记忆深刻,的确深刻,深深印刻进了他的骨血与灵魂中,一闭上眼睛,就时常入梦。

叫他流泪……

多么美,多么温馨,是天授帝一直想得到,却得不到;想抓住,却抓不牢;想重温,却重温不了的,关于“幸福”的全部记忆。

他也曾希望父皇手把手教他习字,可他父皇将一腔心血都倾注在了大哥身上,很少关注过他。

童年的渴望,只是渴望,得不到,于是遗憾终生。

后来,他一个一个失去,“幸福”都长眠在地下。

再后来,他为人父后……

也曾手把手亲自教导太子,可有沐春的珠玉在前,他对太子真的……真的……爱不起来。

想爱,也应该爱,但……爱不起来!

每次他兴冲冲开始,都会在恨铁不成钢的训斥中结束,太子在他的咆哮下犹如鹌鹑般瑟瑟发抖,甚至黄湿地面,失礼人前……简直叫天授帝丢脸,甚至恶心。

父子间毫无温情可言。若不是太子是他唯一嫡子,他早把人掐死。

其他孩子,也没一个优秀到叫他生出亲自教导的心情的。

慢慢的,天授帝就熄了手把手教儿子的心思,于是遗憾永远是遗憾。

如今,沐慈出现了——多么精致的一个小人儿,多么钟灵毓秀的慧根,多么让人惊艳的资质……

这触动了天授帝的心!

不,我不会再有遗憾了,我要教导他,亲自教导他,手把手……九郎一定会成为一个让父亲自豪的,天底下最优秀的孩子,让我被所有人羡慕嫉妒恨。

这执念,似一支从心口里伸出的蔷薇花的藤蔓,一瞬间就爬满了整个胸臆,开出无数花来,散出诱入至极的甜香……

天授帝不知怎么,已经推开了王又伦,站在了沐慈的背后,伸出手……握住了小儿子的手。

手不小,却瘦,轻易被抓握在了掌心里,整个包裹住了。

大手领着小手,同握一支笔,同写一个字。

父子连心。

可惜,沐慈却并非沐春,天授帝也不是从小就对儿子倾注心血与爱护的永和帝。

所以沐慈抽开了手。

天授帝再次抓住他的手,用“怪蜀黍”诱或小盆友的腔调,哄着:“九郎乖……不要乱动,墨水别沾得到处都是……父皇教你习字……别怕啊……”

沐慈面无表情,缓缓用另一只手抽掉毛笔,也不管会弄得两人一手一身墨汁,慢慢的,一点一点试图将自己的手从天授帝的掌心里掰出来,力气小,无法撼动,却坚定地掰开……

“放开!别靠近我!”

“父皇今天没熏香,味道不冲的!”

“不要碰我!”

“九郎……”

“不!”

沐慈不肯妥协。

王又伦和李康两个急得不行,却看天授帝状态不是很对,都不敢说话。

天授帝毕竟是皇帝,哪容人三番五次拒绝,他头脑一热,直接用另一只手牢牢揽住沐慈的腰,将人紧紧固定在胸前,几乎整个人罩住这个瘦瘦的少年。

腰不及一握,太瘦了。

沐慈开始挣扎……

天授帝不想放开怀中的人,却也心疼他身上有伤,温声安抚:“九郎你乖嘛……父皇真的只是教你习字。你别动了,别伤了自己,身上会疼……别动了……”

饶是沐慈七情六欲沧桑沉淀,少有什么波动,但耳听这仿如大灰狼诱拐小红帽的声音,也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演什么慈父呢?

有病!

但力量太悬殊了,沐慈被勒痛,就停了下来,不再做无用挣扎。

天授帝满意了。

鼻尖萦绕着怀中少年身上的淡淡清香——终于闻到了,是新药膏的味道。

很清新,很适合这个灵透的人。

九郎的身量并不高,他母亲是南人,又在冷宫长期缺乏营养和锻炼,又悲苦无依,所以这孩子个头只到高大的皇帝的胸口,还瘦得叫人心疼。可这孩子却一直背脊挺直,俊拔如一杆玉雕翠竹,已经展露倾城风姿与傲人风骨。

天授帝看着小儿子完美得无可挑剔的侧脸,掌心下的手白皙修长,瘦到骨骼分明,却仍然如玉雕般好看,手背的肌肤柔软细腻,微凉。

可手指掌心有一层薄茧,是从小吃苦的见证。

领口处,满是狰狞的伤痕……

天授帝的心脏收紧,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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