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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有这样凑巧的事。他早上才说他要去找他哥,虽说他也不知他哥现今在何方,哪知晚上买包子时,就见身后有人叫他:“祖辛?”还用的是一种很不确定的语气。

他想也没想,转了头去。也还是没认出来叫他的是谁。那人将他拉到一边,说:“不认得我了?我是哥哥。”祖辛一听这话,差点都不记得肚子这会儿正饿着。他朝着这人的脸细看,又像是能找出他当时十二岁时的五官眉眼的形状出来,可终究已五年过去了,多数人是要长得变化很大的。他问他哥:“哥?你怎么就认得出我来了?”他哥还有些激动,说:“你后颈上有三颗红痣,在三边形的三个点上的,我想有这样的痣的毕竟也不多,且哪有那么巧就长在后颈上那个位置的,于是就试着叫一叫你。”

祖辛说:“是啊,我怎么把这个也忘了?你在哪里做事情?”他哥说:“我上个月刚来这城,现在在这里一个大户人家里看管马房。这会儿刚买了一包给马洗身上的粉子往回里走,不想就遇上了你。倒是你,你还在那间妓院里做工吗?不过……看着不像。”他顿了顿,忽然很慌张地问:“你不会是……?”因他见祖辛这身衣衫也不像是一个在妓院里做工的人穿的,就想着不会是祖辛也干上了那行当吧。

祖辛初一见他哥时,还是有些生分的,因毕竟这些年不见了。可说着说着,毕竟是有亲缘关系的,加之又渐渐想起了小时在一处玩耍时的情景,那种亲人间的感觉就上来了,这感觉一上了来,就忽地像是在心中一转眼将这些年在离别后发生的大小事件又看了一遍,那些事兜上心头时,就无端又生出了许多伤感。他鼻子一酸,鼻息声中又夹杂起了那种咻咻的声响。

他哥一见这样子不是很对劲,就将他往更暗处扯了扯,低声问:“怎么了?逼着你做那事了?”他垂下头,摇了摇,说:“倒没有,我现在终身契都赎出来了。”他哥一听这话,脸上先是一喜,但又想着这肯定有下文,就又有些紧张,等着他把话说下去。他停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唉,一言难尽。总之也没什么不好的事儿。我就是现在身上也没几个钱,本来做着事情的地方我也自觉呆不下去了,心里难受,现也没个地方去。”

他哥一听这话,虽不知这里面翔实的原委,可一听了祖辛说没有事情做也没地方去,那他哪还能不容留他,就马上说:“你跟哥哥走……可,可是可能得住马厩旁的房间,倒,倒是干净的,只是有时候马半夜里会吵。”他哥也说得有些断续。

祖辛一听这话,哪还有不肯的,就跟了他哥走了。连包子也忘了买。

☆、第 63 章

祖辛在他哥那儿一住就是近二十日,倒也隐蔽,无人发觉。因那马厩在后院的西北角上,也没有很多人打那一处经过。祖辛跟哥哥住,除了洗澡换衣服不大方便之外,也倒没什么。马厩里两排共十二匹马,都是他哥在照顾着的。他住下来了后,就有时帮着他哥给马洗洗澡、刷刷毛什么的,他哥还尽挑些性子温和的给他洗,性子烈的马可不敢交给他。他还问他哥怎么这宅子里这么大一个马厩也不多请几个人,他哥则说,也不是很多事,一个人也顾得过来了。

到了这月的十日,祖辛回去了一趟。婆婆一见了他,才像是最终松了一口气下来似的,估计这一段日子里,婆婆终究是没有放心过的。他心里也有些不忍,但他说,他还要再跟他哥住一阵子的,说着,还一面收拾了些衣裳进包袱里面去。

婆婆在这一段时间里一直也没去跟范禹说祖辛跟他城外的哥哥住去了的这件事,因她也怕范禹为这事烦心,于是就只她一人烦心着。她之前那段日子里也常上范禹那里看他,也跟他说说宅子里与摊档上的事,只就是没怎么提祖辛,而卜丁也一早跟着范禹住进夏侯府上了,卜丁与范禹主动问起祖辛时,婆婆就说一切都好。

这回见祖辛还真在十日这一天如约回来了,婆婆倒也放心了些,虽说他又说要再跟他哥住一阵子,可也只有由得他去了。

祖辛现在在他哥住的那间房里放了几身衣服,连同包袱里放了的这几身都是些好衣服,工细,漂亮,且价高。可他也不能总穿着这些衣服去给马刷毛,弄脏了的话他还是会心疼的,他生来就是一个对衣服饰物相当细致珍惜的人,他以前在宅子里做的活也不是什么动静很大的活,小心一些就不会弄脏了,可给马这么一个活物刷毛这件事,动静十分大,动不动就弄上些水珠与白沫。于是他在往他哥住的那处走去的路上,也有见几间成衣铺子,是想着要不要买身粗布衣裳的,可是又想着粗布衣裳他也穿不惯,就想着要不要买身素净的料子却好的衣裳,可想了想,身上也没几个钱,能不花出去就不花出去。

他这会儿反看他自己现在这样一副花一个钱也要思量半日的样子,心里就一阵难过,因又回想起以前跟着范禹去买衣裳,十七八件也是这么地买下来的,也没有忖度过,也只是忖度好不好看这一个问题而已。

他心里一难过,就将头朝下一闷,低着头由成衣铺子门前走过,看也不要去看它了。

他循着记忆,走上一条静街,由那处通往他哥住的那处后院的角门。他现在在那宅子里的事,宅中管家可是不知的,他也就不敢明目张胆地在那家宅子前头或是里头走动,活动的范围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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