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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乘麟就快哭出来,喊道:“是阁主的事!”

那两人把脸一沉,室内气氛顿时一变。应天长皱眉道:“对,你不说我都忘了。言风月这厮什么毛病,居然让你落到那疯子手里,这事很严重,我跟他没完。”

罗宛缓缓道:“我从小成君那里得知,风月琳琅阁在七月十五那天晚上,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炬,言风月也不知所踪。”

周乘麟失声道:“烧了?……”他便将那日晚上和言风月从传彩楼回去后的情状乱七八糟说了一通。他说的不大清楚,有些记忆激动之下也已模糊错乱,两人相当耐心的听着,有矛盾也不去打断,直到周乘麟描述那两个客人的衣着形貌,应天长突然道:“妙著殷建文和痴儿鲁愚。”

罗宛道:“这两人已经最起码五年没有消息了。”

应天长眼角微微跳动,道:“其实最近我刚听到他们的消息。”

他似乎不想现在就做具体说明,转而问道:“然后?”

周乘麟道:“然后……然后他们就……”李掌柜的惨状和言风月的身影又重现在他眼前,他重重颤抖了一下,语调不由得带上了泣音。“阁主看很危险,就让我先走,去找传彩坊的薄三娘……但我半途中就被……阁主现在……不知道还活不活着!”自那夜起强行搁置的惊惧和难过又纷纷泛起,他几乎要嚎啕起来。

一转头发现两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怒道:“干么这样看我!”

应天长道:“说你傻你还不信,你在你们阁主身边长了十来年,一点都不了解他。我死了他都难死。”

周承麟听这说法又是一股火气,冷笑道:“那我倒是不想阁主这么厉害了。”

应天长道:“你阁主厉害怎么了?我厉害又怎么了?现在的少年人一点韧性都没有,只知道坐享其成,不想想目标定的高远,实现时候那成就感也特别大。”他不理周承麟,向罗宛道:“光凭这两人想动言风月,难。”

罗宛道:“看情况,如果他住烦了,想搬家。”

应天长赞叹:“你已相当了解他的本质,但是否把奇葩程度过分夸张了一些。再挑三拣四那也是他多年的心血,不到万不得已……”

罗宛道:“若是万不得已呢?”

应天长摇头道:“一定不止如此。”

周乘麟只感插不上话,努力道:“我……我觉得……李叔……有些奇怪。他,他受伤很重,但我……”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最后一眼里的言风月是被三个人包围着。

应天长道:“你都觉得奇怪,那一定是相当奇怪。李掌柜啊……”他沉吟了一会,对罗宛道:“有戏。”

罗宛道:“传彩坊那边我会去信,千品宴之事我还要向他说明。”

应天长道:“恐怕他没什么心情听你说明。倒是曲直君这个人,还要再行详细查探。他有没有对你怎样?”最后这句话是对周乘麟说的。

周乘麟苦苦思索,摇头。“没有,我问他什么他都不答,只说很喜欢我。”

应天长叹道:“这就够可怕了!”他抓住周乘麟的双肩乱晃一阵,仿佛检查曲直君有没有进行什么精神上的污染,但要真有也不可能就这么被看出来,只好忧心忡忡的放弃。“过两天请个和尚给你念念经去去晦气。总之那老东西说的话,一个字也不能信,听到没有?”

周承麟呆呆的看着他,鼻腔猛然一阵酸涩,放声大哭。应天长吓了一跳,跳开一丈远,偷偷去看罗宛,后者简直一脸喜闻乐见,只得小心翼翼的拿手在周乘麟跟前晃了晃:“有话好好说。”

周乘麟哭的直打嗝,抽噎着道:“我不杀你了。”

应天长看他这样,不由感到万分歉疚,讪讪的说:“这就放弃了?”

周承麟道:“我试了几次了。”

应天长鼓励道:“事无三不成,你才试了两次,最起码还有一次机会。”

他眼睛浮现出笑意。“但不是现在。因为现在你实在太没胜算。好好跟你师尊练刀,我随时欢迎。”

周乘麟发泄完显得倦怠,对这种明显逗他的挑衅也不回嘴,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又抬起头道:“那什么时候去救阁主,我想——”

罗宛道:“这事不用你想。去练刀。”

周乘麟急道:“可是我——”

罗宛道:“去练刀!”

他这时候浑身很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可说是叫人肃然起敬,周乘麟不敢顶嘴,行礼退下。应天长叹道:“真庆幸我不是你徒弟。”

罗宛道:“我不要你这样的徒弟。”

应天长苦笑道:“不是吧,真这么嫌弃?”他放下一个青铜镇纸,看着笔挂上粗细不一的笔,伸手去轻轻的拨弄,很感兴趣的眨着眼。

“其实比起学刀,我更想练字。”

罗宛道:“你可以临帖。”

应天长道:“我静不下心。琴棋或许马虎,书画是一窍不通。除非真的闭关一个月,别的消遣一概没有,到那时候不上进也得上进。”

罗宛道:“你不是要走吗?”

应天长竟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一会,他笑道:“我会回来的。”

罗宛道:“你要回哪里?这里不是你的居处,洛阳也非是你的故乡。”

应天长的心仿佛被人攥了一下,不能这样反驳他,只轻轻绕过去。“我答应了宫主,唯有带黄粱回去,才能得到我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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