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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佑用一条方巾裹着手,正细致翻看打铁的用具,听到他的话,回过头:“这个名字,好像刚才在陈家下人口中听到过?”

“没错,”严书翰盯着地上的柴灰,若有所思:“王兰有个死去的儿子,叫陈六,是个铁匠,娶了隔壁卖鞋的女儿陈玉当媳妇。

本来小夫妻两个过得挺好,结果那个陈家少爷,看上了陈玉,想要抢她做小妾。

有一次,有村民看到陈俊慌慌张张从陈玉家里出来,陈玉在里面哭哭啼啼的,自然被人背后指点。

更麻烦的是,之后陈玉居然怀孕了。陈六和王兰本来很高兴,以为家里总算能添丁了,直到他们听到流言。陈六性情大变,从那以后,晚上老有人听到陈六打骂陈玉。”

林佑抬起头:“那陈玉是不是也去世了?自杀的还是被陈六杀的?”

严书翰颔首:“对,最后她不堪受辱,两个月前,天刚亮,就有人发现陈玉吊死在自家门口。陈六疯了,拿着铁锤要去找陈俊拼命,结果被陈家人打个半死,几天后更吐血身亡。”

林佑边听,边捡起一根铁棍,尽量不破坏地上痕迹,轻轻翻了翻煤灰,无意中,铁棍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他招呼严书翰过来,拨开煤灰,两人发现了一颗小小的夜明珠。

“珠子上面有穿洞,像是玉佩上装饰用的。” 严书翰把珠子捧在手心,自言自语:“但这家子这么穷,应该买不起这种饰物才对。”

“会不会是王兰杀了陈俊,再畏罪自杀?”两人在这点上仿佛心有灵犀,林佑又说:“关键在于,这颗珠子的主人是不是陈俊。”

“如果是,那王兰到底是用什么借口,把陈俊引到这个草棚?”严书翰苦思冥想,这是案件里最重要的一环。

林佑也在柴灰旁蹲下:“从地面上的痕迹来看,打斗不算激烈,没怎么扬起灰,约莫估计,只是挣扎两下。”

“陈俊正是壮年,王兰一个女子,要制住他的话……”严书翰用询问的眼神望向林佑:“下药?下药后再绑架?”

后者摇了摇头:“陈俊身上没有外伤,我也用好几种方法试过,他身上没有中毒的迹象。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方使用的毒,现有方法无法检出。但是,”林佑顿了顿:“陈俊尸体上有酒气,如果是喝醉了的话,说不定会对凶手而言是个机会。”

“还有一点,”严书翰指了指地上的脚印:“如果是单纯抛尸的话,她没必要折返打铁的茅屋,脚印应该是直接从水塘边回到她自杀的屋子才对。”

推断半天后无果,县衙的人已经赶到,林佑便提出自己先回去验尸,严书翰则是带着其他捕快在村里盘查。

王兰的尸体被抬回衙门,无论林佑如何反复细致检查,始终找不出他杀的证据。

不过,当林佑再查看陈俊的尸体时,发现尸体已经开始脱水,但喉咙依旧肿胀。他伸出手按了按,察觉到这是由于喉咙里有异物所致。为了不损坏尸身,他调整尸体的姿态,用巧力,把它喉咙里的东西挤了出来。

只听见“哐当”一声,一个银色的铁球从尸体口中掉了出来。林佑捡起来一看,做工和花纹都与王兰家里的十分相似,不同之处是上面刻了一个“七”字。

直到天色变暗,严书翰才回到县衙。

林佑迫不及待地跟他说了陈俊身上的发现,严书翰很是惊讶,因他下午曾听人提起过王兰屋中的铁球。

在把林佑送走之后,严书翰先是跟村长打听王兰家的事,话间无意中问起,王兰箱中那两个铁球是什么。

村长便说,那是陈六跟陈玉的定情信物,他们成亲的时候,陈玉还拿给姐妹们显摆过。而且,在得知陈玉怀孕后,陈六马上就给未来儿子打了一个,上面刻了儿子的名字。那时村里的人都笑话他,说怎么那么心急。

最后,离开陈家村前,严书翰又折回陈老爷府上,客气地出示那颗夜明珠。陈家的人一下就认出,那是之前陈俊生日,陈老爷送给他的礼物,陈俊对这珠子爱不释手,从不离身。

两人吃过晚饭,严书翰这次更是直接跟着林佑回房,林佑看他是打定主意,以后都要赖在自己房。

林佑坐在桌前,撑着下巴,眨眨眼睛,望向严书翰:“怎么,这次是不是因为看了王兰的尸体,又怕得睡不着啦?”

严书翰笑得狡黠:“知我者莫若小佑。”说着就挨他边上坐下。

“对了,我之前听张捕快说,你在州里因为表现出色,破过不少命案,不到一年就破格被提拔。”林佑倒了杯茶,斜眼看严书翰:自己可能真是太能纵容他,这人对自己简直是为所欲为。

后者对他话里的意思全然不觉,反倒是像只摇尾巴的小狗一般贴上去:“对呀,你想听我在州上的事吗?想听可以晚上慢慢讲。”

“唔,”林佑淡定抿了一口清茶,对严书翰的讨好无动于衷:“我奇怪的是,这么‘出色’的严捕头,怎么来了我们这,看了个溺水尸体就吓得不敢一个人睡?”

第4章 开篇(四)

严书翰答得理直气壮:“难道不害怕就不能来找你了么?”

这下轮到被说得无言以对,好一会才回过神:“你……”他想说的是:你当捕快的能力是日益见长,脸皮厚度简直突飞猛进。

“你以前对我可没有这么冷淡,就算以前,不得不分开的时候,”说到这里,严书翰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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