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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桓靠在床头,接过水杯,目光盯着杯中的水有些怔然。

“我说,不好,白先生以前不喜欢苏先生。”林安沉声道。

杯子里的水轻晃了一下。

“苏舍曾经说过,他爱白桓爱到连骨子里都找不出一丝希望来。”林安嘲讽似的笑笑,“一丝希望都没有,还是要去爱,你说他傻不傻啊哈哈哈。多傻啊。”

白桓垂下的眼睛上睫毛轻轻颤动,他苦笑。

“我说,当年和苏舍一起上大学,出去玩的时候经常听得见有人在背后让他去死,说他恶心。我觉得生气啊,准备去找那些人,不打一架好歹也骂回去。可是那个傻子笑着跟我说,他们没说错啊,连白桓都嫌我脏。”

林安重重的眨了下眼睛,苏舍那呆子当时的表情老是出现在脑海。

化开在脸上的笑容,被阳光照的感觉想哭。

白桓紧紧握住杯子,手上血管泛青凸显。

杯中的水大幅度的晃动着,还有水滴砸进杯中来。

“我有次和苏舍提我姐,我说白哥喜欢我姐是因为我姐长得像他妈妈。你猜苏舍和我说什么?”林安索性从简,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他只是很难受。

白桓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都不知道苏舍到底有多喜欢他。

白桓抬眼看他,满眼通红。

林安见状更难过了,连忙伸手揉了揉眼睛,“他说,小林你借点钱给我去整个容。我看他一眼,他又说,你说我如果变成他喜欢的人的模样,他会不会喜欢我?”

“哪怕一点点的喜欢。”

“一点点的喜欢就好。”

“我真想打死你。”林安觉得自己要哭出声来了,抹了一把脸,看向白桓,“你他妈早点喜欢他不行么!就不能早点么?”

“如果他每次生病的时候你都关心一下他,他也不会这么不爱护自己。”

“我就不明白了,自爱都不会的人怎么就爱你爱的那么深?”

“后来有人和我说,因为他把爱都给他爱的那个人了,没有更多了,没有了。”林安带着浓重的哭腔说道。

“有时候真想掐死苏舍那傻子,”林安想笑,又笑不出来,“人徐悦一个小感冒就跑来住院,他还得胃痛到昏倒才能进医院大门。呵,当初他在天恒做律师的时候摊上的事确实是你帮他,但是你要是有点良心他也不至于要去工地,每天只吃一餐,狗都比他吃得好。”

白桓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瞳孔微缩,喉咙里却卡着东西似的。

“知道流流为什么叫这名儿么?”林安问道。

白桓看着他,微微蹙眉。

林安笑,“因为流音同留下的留。他想找个人陪他,可是没有人。他只能求一只小狗陪他。他说,流流给了他一个家。”

“苏舍他啊,不过是想要一个家,在那个家里没人嫌他脏,可以陪他说说话,可以抱抱他。”

“他被你赶出来那次,跟我说,‘小林,我想回家。可是,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回家的路。

他找不到。

这世间那么多户人家,却没一个属于他。

“还好,还好你喜欢他了。”林安又抹了一把脸。

“刚住院那会儿他害怕你是同情他,总是躲到我这儿来,发个呆在纸上乱写也全部写的白桓二字,后来你们在一起了。”

“他经常和我讲,白桓真像个孩子,白桓真好,白桓买了糖给他吃,白桓为了他变成光头,白桓说喜欢他,白桓白桓,三句不离这两字。你说他有多喜欢你?”

“求而不得,他得了。”

“算幸运了,能得到你的喜欢。”林安揉了揉鼻子,“有些事情,你如果真去了解的话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你要知道,他这么喜欢你,不舍得离开的。”

“他说你是孩子,他也不过是个孩子。活了这么多年,还跟个傻子似的。”

“所以,他不会不在的。”

林安的声音渐渐消失。

白桓抬头看他,满脸水光。

“好。”沙哑的嗓音,划过空气。

白桓努力的勾起一抹笑,“以前我总说他名字不好,舍是舍弃。”

“如今看来,在我这里是舍不得的意思。”

“舍还是家的意思,有苏舍的地方就是白桓的家。”

因为只有苏舍会舍不得白桓。

只有苏舍。

(四十一)

“以前有人和我说,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爱我,然后我遇见了你。”白桓轻轻抚上苏舍的脸,苏舍睡得很熟,呼吸很微弱,身子陷在床里又是缩成一团的模样。

“那个人说,爱上我的人都会孤独一生。傻子,你冒这么大风险也不害怕么?”白桓碰了碰苏舍鼻尖,凉凉的,他笑,“我偷偷跑回来的,小安不让我来看你,记得别跟他讲。”

“你也就一腔孤勇了,都不带脑子。疼的话就该放手,留下来做什么?”夜色弥漫整个病房,白桓声音很轻,却有些颤抖。

“那次在悦悦手术室外面,我不是故意凶你。”

“你身体也不好,怎么老想着为别人好。不让你献血怎么可能是嫌你脏…我只是不想你去,就是不想。”

“你怎么不明白。”白桓叹气,听着苏舍的呼吸,还是笑了。

“不明白也好,是我活该的。”

“你活着就好了,活着就好。”

“苏舍啊。”

“天太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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