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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就搬到乡下,一年最多见两次面——一次暑假一次寒假,从来没有主动过问过他,关系生疏得好像是邻居家的孩子。

下了车去饭店,他把手插在裤袋里,弓着背低着头,故意走得歪歪扭扭。苏文是极好面子的,苏峻平在公共场合给他丢脸他估计杀人的心都有了,偏偏还不能发作,苏峻平想到这一扯嘴角一阵暗爽。

因为和爷爷奶奶的生疏,连带着对苏家的亲戚都不熟悉。他不要脸的更加坦然,见谁都是一张扑克脸,在苏文压着火气的催促下,他皮笑肉不笑的抽下嘴角,然后含含糊糊的喊一声:“叔叔好,阿姨好。”

那种敷衍明晃晃的吊在眼角。

不但苏文不能揍他,因为苏文混得不错,所以家里头的破落户都拍着他,十分违心的夸奖苏峻平,可是苏峻平又没什么好夸的,于是翻来覆去的都是说些“长得高来”,“长得俊来”,“很有你爸爸当年的风采”之类。

天可怜见的,苏峻平是公认的像他妈,眼睛鼻子嘴巴,连头发都像,不知道他是哪儿瞧出来苏文的影子的。

今天的新郎前不久升了官,好像有苏文帮忙,所以跑得十分勤快,开始之前就来了两三趟,正式开始之后又是反反复复的敬酒。

苏峻平要么玩手机要么吃饭,有人想和他搭话他要么装作没听清,要么故意拖延几秒才答一句,久而久之没人和他说话,他坐的那一桌就连讲话声音都轻了不少。

新郎带着新娘来敬酒,每个人都要站起来还要碰杯实在是很傻,苏峻平全程吃饭,圆桌上除了他别人都站起来了,苏峻平慢条斯理的塞了一筷子才站起来举起酒杯,那杯里还是空的。

如此一场尴尬酒席,上了车苏文就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想伸手抽他被苏峻平挡住了,他爷爷奶奶在后面一声不吭的看着。第二顿酒席苏文就没让他参加。

不参加就不参加呗,那桌办得有够烂,螃蟹咬下去一壳的水。苏峻平回家打开电脑玩了会儿游戏。今天有优惠,时装特价,他支付宝里没钱,准备用网银,结果输了几遍密码都不对,直接把它的账号给冻住了。

不对啊,苏峻平皱着眉思考了会儿,忽然大骂一声:“卧槽!他妈的把老子的□□密码给改了!”

苏峻平一脚踢开脚下的拖鞋,站起来困兽似的走了好几圈,最后愤愤的拿起手机打给王文杰。

文兄二话不说给他支付宝里转了八百,他买了两套时装一些装备去刷本,结果被人后头一刀躺地上挺尸,苏峻平把电脑桌踹得噔噔响,捡起拖鞋往脑后一扔只听“咣当”一声脆响,他怒火平息了一点,关了游戏。

苏文简直就像养狗一样养他。

他们两人从不见面,苏文回来的时候苏峻平在睡觉,苏峻平出门的时候苏文在睡觉,他们之间的联系就是沙发上一个藤编的收纳篮。收纳篮本来放些杂物,被苏文清空往里面丢了些小钱,都是二十块五十块,偶尔才会有张红票子。苏峻平几乎从牙缝里挤下来的钱给了王文杰,王文杰见他如此辛苦,忙道:“不用还,不用还。”

那感觉就像是宠物,高兴了撒一把粮食,不高兴了就连水瓶都端走,那只可怜的小狗必须时刻提心吊胆的讨好他的主人来乞求食物——苏峻平这个比喻过分了,只是他讨厌苏文,他痛恨被这种人掌控的感觉,一想到苏文高高在上的嘴脸说着:“你就是靠我养的!看看你身上的衣服,你的鞋子,你的电脑,就连你吃的每一口饭,哪个不是花我的钱?我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钱,你怎么就不争气一点?就你这样子,没有我的钱你什么都不是!连外面扫马路的都不会看你一眼!”

钱!

钱钱钱!

他恶心的想吐。

那段日子简直就像长了虱子一样浑身发痒难以忍受,苏峻平平生第一次学会了精打细算,他要还钱,还要攒钱给他妈买水果——这点钱他不屑去向苏文讨,牛肉粉、小笼、生煎都要十块多,他不舍得买,就去吃五芳斋,就连五芳斋他都不敢买大肉粽,只能买那个三块五的。

游戏他没充过一分钱,只凭借自己以前买的过活,那段时间连游戏都不太玩,一点开商店那里头的价钱都让他心肝颤。

那天早上他吃了个只有香菇的粢米饭团,外加一盒牛奶,好几天没有肉的早饭让他对肉神魂颠倒,班里的一姑娘拿出鸭腿的时候他就默默的站过去,也不说话,只是目光炽热,看得姑娘浑身不自在。

姑娘问:“你想吃啊?”

苏峻平:“嗯。”

“不行!”姑娘极其有危机感的护住了鸭腿,把它揽在胸前,“我们住校生好久没吃肉了,想吃你自己买去。”

“买?向谁买?”

“富甜甜啊,”姑娘手指一指,“她刚批发了一堆鸭腿和鸭舌头。”

话音刚落富甜甜拿出了一御宅屋的肉食扑在桌上,众人群起而哄抢之,苏峻平堪堪抢到了一包鸭舌头,两块五。

他十分陶醉的把鸭舌头的骨头都给吮了半天,再用牙齿细细的磨碎,咽到肚子里,一点儿都没有浪费。

他突然想起来了,富甜甜在做微商。

晚上苏峻平在一条条的翻消息,翻到富甜甜发的招收代理,踌躇了好一会儿,他抬头看了眼墨黑的天花板,又垂头看了眼发着光的屏幕,那是唯一的光源,他轻轻动了下拇指,移到了富甜甜的头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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