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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一霖上英语课上到一半被谢老板叫出去。
“你奶奶出车祸了,性命无忧,只是要动一个小手术需要你签字……等下!我送你过去!”
听到一半的陈一霖冲回去拿了银/行/卡和钱,谢老板把想一口气冲出校门的他拉住,塞到车的副驾驶座带他去了医院。
明明是个外地人,却对当地七拐八拐的羊肠小道很熟悉,抄了好几次近路,可运气不佳,他们碰上了堵车。
谢老板面色阴沉的踹了一脚地毯,抓起水杯灌了两大口水才平复了一点心情,转去安慰陈一霖,可他转过去的时候发现,陈一霖冷静得出乎他的意料。
他没有哭闹,没有大声咒骂,他只是低头检查了一遍自己带的东西,然后向谢老板问清了地址,最后他问:“大概要堵多久?”
按照导航上的显示,起码要有二十分钟。
陈一霖听了点点头,说:“开门吧,我自己跑过去。”
谢老板瞪大了眼睛:“你疯了!导航……导航也不一定准的,可能马上就疏松了呢,它会变来变去的……你干什么!”
陈一霖把东西揣到口袋里,一口气把外套的拉链拉到底,一副准备充足的样子。
他指了指导航说:“开车要绕过这个小区,但是据我所知它管得并不严,我可以从消防通道进去横穿小区,然后沿着海边过去,十分钟。”
谢老板哑口无言。
他愣愣的瞧着陈一霖,像第一次认识他的宝贝三好学生似的看着他,陈一霖又重复了一遍,他眼睛澄澈又干净,黑是黑白是白,澄澈的过头了反而像种难以言喻的东西,邪门的,可怕的,谢老板鬼使神差的就给他开了门。
当陈一霖飞快的跳下去,两手摆动跑起步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想再去喊他,陈一霖的身影只有手掌大小了。
秋风刮在脸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谢老板这才缓缓的把车窗升起来,他看着一望无际的车队想:这是陈一霖吗?
他明明只有十八岁,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可那点慌神马上被他用极度的理智压下去,这根本不像个小孩——连大人都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随机应变到这种地步。
简直理智的无情。
可他分明是为了早点到医院,说他无情未免太失公道。
他更像个极端理智和极端情感的化身,情感为目的,理智为手段,行动的时候割裂得干干净净,达到的那刻才合二为一——但不管怎么说,他总不像个人。
陈一霖跑着,汗从额角上淌下来到面颊上就被冷风吹干了。只有背上的汗,因为衣服太厚黏糊糊的贴在身上,像背着个面目狰狞的小鬼,一回头就被他吃掉。
他这么想着,像是被自己逗乐了,嘴角扬起还微微笑了一下。
陈一霖早就发现了自己的不正常,他的情绪波动有一个范围,在那个范围里他有着正常的喜怒哀乐,但当超出时他仿佛被强制的归为冷静,不管他心中多么的惊涛骇浪,脑子一点也不影响转得飞快。
他听到奶奶出车祸的那瞬间,觉得心跳都没了知觉,可后来被谢老板拉上车他看着倒退的风景,心脏复苏,脑袋也跟着转动。
陈一霖很快就跑到了医院,他签了字交了钱,听到医生和他说:“就是在大腿上动个小手术,不需要太担心。”的时候,他那根绷紧的神经忽然松弛下来,陈一霖说谢谢,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去倒了杯白开。
他喝水喝到一半喉咙猛地发紧,又毛又涩,他冲进厕所对着马桶吐了个干干净净,把中饭和稀稀拉拉的胃酸全部吐了出来。
等待期间他碰到了谢老板,谢老板拎了箱牛奶和水果篮,陈一霖说没事,谢老板下午还有课,见他处理得井井有条,又坐了会儿就走了。
确实是小手术,陈一霖只觉眨眼间就推了出去,他跑到奶奶身边,奶奶动的是局部麻醉的手术,还能和他清醒的打个招呼。
陈一霖抓着床沿的把手问她:“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去买!”
奶奶摇了摇头:“买东西要花钞票的呀。”
陈一霖干脆去抓她的手:“那我给你去做!你要吃什么,和我说,没事的,你随便说。”
奶奶疲惫的笑了一下,转头过去看天花板,瞧了一会儿才说:“烧碗白粥就好了,吃不下。”
陈一霖反复确认之后又再三强调了一些注意事项,才转身离开。
她说白粥哪能就给她喝白粥,白粥一点营养都没有。
陈一霖从店里翻出来了五谷杂粮,煮成了一锅八宝粥,他还去邻居店里买了几个放生蛋,煮成白水蛋给奶奶吃。
陈一霖端过去热气腾腾的粥,他奶奶有些责备的看着他,那眼神分明在说:“这些豆子要多少钱了!给我吃多浪费钞票!”
陈一霖虚弱的笑了笑,没有辩解,装作不知道的帮她灌热水瓶,掖被子,喊护士来换药。
护士跟他说:“今天晚上麻醉药退了估计会疼,疼是正常现象,如果疼得厉害了可以叫人来打止痛针,最好家属陪床。”小护士比陈一霖大不了几岁,见他心软,小声补了一句:“陪床我可以给你弄个软一点的。”
陈一霖忙说谢谢。小护士效率很高,没一会儿就把床搬来了,比旧时的行军床多了一层人造革垫子,虽然对陈一霖来说偏小,可已经好太多了。
他忙前忙后转得像陀螺似的,一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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