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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长清点头:“让他进来。”

旬翼进来后,日含将退热的汤药递于皇帝手中,带着所有的宫人退下,静静地守在了寝殿外。

殿内显得格外寂静,旬长清搅动着碗内的汤药,扭头看了旬翼一眼,如梦中一般自信,他曾是大齐的战神,如今也是朝堂上的肱骨之臣,亦是她的生父。

她先淡淡开口:“有人说柳王妃还活着,朕想去找,可是不知她长何模样,就放弃了。”

“陛下已是先帝之女,对于臣的妻子寻之无益,臣今日来想劝陛下卸下卫凌词的兵权。”旬翼的声音不大,但带了些不容置疑的口吻,一身蟒袍格外耀眼。

“理由呢?”旬长清并未恼怒,轻轻舀了一勺汤药送入自己口中,苦涩的味道溢满口腔,但未达心底,她抬首笑道:“王爷,您如果能将自己手里的兵权交于朕,朕便收回卫凌词手中的兵权,您觉得如何?”

这个看似一场交易,但很明显得益的只有皇帝,旬翼没有那么傻,如今他手里只有西南几十万大军的筹码,他不会傻到给皇帝。

“卫凌词与臣不同,臣是皇室宗亲,而她是何人,与昔日徐恪是师徒,如今凯旋回京,臣恐她有不臣之心。臣知陛下心中想法,想立后就必须卸下她手中的兵权。”

这番话看似是他的妥协,可旬长清明白旬翼的底线不会这么快被突破的,他想让卫凌词孤立无援,任他宰割,立后一事亦会不了了之。

她轻轻摇首,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笑道:“朕接手大齐的时候,可算是千疮百孔,内有朝堂不臣之人,外有边疆虎视眈眈,边疆甚至夺去了大齐一半的江山,是卫凌词力挽狂澜,收复大片的失地。”

旬长清顿了顿,将汤碗置于一旁的案几上,继而道:“如今此时,您让朕夺了她的兵权,岂非寒了将士的心,朕不做昏君。”

旬翼脸色变了变,没有丝毫退缩,亦或是他坚信眼前的小皇帝会先退缩,道:“大齐的将士出生入死不只她一人,将士为大齐守卫国家,亦是义不容辞的事,臣看是陛下有私心,不愿为之。”

“朕确实有私心,难不成王爷没有私心?”

“卫凌词魅惑君上,就该处死,女子成婚已是大忌,更何况她是帝师,不劝谏陛下行正事,竟自己先做起了魅惑的勾当,糟蹋了帝师二字。”

旬长清微微阖眸,眼前又是无尽的烈火,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她吞灭,她紧紧攥住了身下的被帛,勉强笑道:“那是王爷所信,只是王爷臆想,朕喜爱她,这点即可,王爷是臣,朕是君,婚事容不得您c-h-a手。”

君君臣臣,确实是一道无法逾越的横沟。

第107章 吃醋

“陛下又错了, 您的事便是大事, 婚事更是朝堂中的大事。”

旬翼的话掷地有声, 他将朝堂当作了他的战场了, 旬长清知晓说不动他。他眼下好比是学堂里顽固、迂腐、执着的老夫子,每日只知道繁复地去命学生背那些枯燥的诗词, 殊不知这样只会让学生厌恶他。

旬长清失去了与他争论的念头, 她朝着旬翼一笑, “王爷, 更深露重,朕不留你了,有何事还是明日早朝再论。”

她的脸蛋红扑扑的,是高热未退之症,旬翼是男子, 未曾发现这个细节,直到日含催促他离去时, 才有所发觉。心有不甘, 也只好离去。

日含将人送出了千秋殿,就折转回来,她是唐茉弟子,心中对旬翼自然不会有好印象, 又见小皇帝对他百般退让, 心中也有些恼火, 便道:“陛下, 王爷对你态度不善, 你怎地还好言对他。”

靠在那里,拿着奏疏的旬长清手中一滞,望着日含不服气的面孔,巧笑道:“日含,你爹对你什么态度?”

“我没有爹,我是我师父养大的。”

“那你师父对你是什么态度?”

“自然是良好的语气,温柔的态度。”

“如果她认为你犯错了,而你又偏不改正,待你又是何态度?”

“自然是横眉冷对。”

“刚刚王爷便是横眉冷对。”

同样的态度,吸引了日含,她半跪在帝王榻前,觉得小皇帝的话有些荒诞感,“不对,你是皇帝,他是臣子,如何敢对你横眉冷对,依我看是王爷有恃无恐,仗着自己是您的生父,是大齐旬氏唯一的亲王。”

此话也是很有道理,旬翼心中自有傲气,文人的清高,他也有;先帝在时,他为小,本着尊敬的态度,先帝的决议他很少会反驳。

如今不同了,旬长清是晚辈,又是过继,且是他自己的女儿,种种缘由让他想控制小皇帝,达到心中的目的。

而旬长清又喜欢女子,大逆不道地立自己的师长为后,他自认作为皇室宗亲,皇帝的生父,有必要劝解皇帝回归正途。

在他认为,这是大忠之道。

日含听了小皇帝的解释,笑弯了腰,“他这是自以为是,大齐离了他照样会繁荣昌盛,边疆战事陡起的时候,他就举荐了谷梁乾,结果损失惨重,后来又不安好心地推荐了卫大人,如今灭了边疆,他就唆使了您收回兵权,这明显就是嫉妒。”

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外人不了解卫凌词的人品,也会认为她魅惑君上,但亲近之人知晓,她不是贪图权势的人。

对于日含的愤愤不平,旬长清很冷静,不过脑子被身上的热烧得发晕,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也不知如何下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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