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氲中散着失望又透着庆幸,复杂而迷离。

这时几声梦呓倏然窜入他的耳膜,瞬间冲散了他眼中所有的雾气。清冽的眸光破雾而出,刹那间便驱走了一切模糊不清的摇摆与脆弱柔软的茫然。

他满眼戒备地扫向声音的来源,却出乎意料地正撞上李慕歌熟睡中的脸,鼻尖的偶然轻触与呼吸的刹那相闻,令他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

似乎是在记忆中的某时,又像是在梦境中的某刻,也有过类似的瞬间。

怔然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竟一直被李慕歌拥在怀中而毫无所觉。

谨慎如他,却在他面前迟钝到如此后知后觉,本能地失了戒心。

有些烦乱地皱了皱眉,故安果断地挣出李慕歌的怀抱。于他而言,无论是那莫名的熟悉,还是被降低的戒心,显然都是极其危险的预兆。

李慕歌被他推了一下后并没有醒,只是咕哝了一声,翻过身继续呼呼大睡。但却在翻身之际扯走了盖在故安身上的外衣。

衣服被拉开时,立即掀起一股难以忍受的异味——血腥夹杂着汗臭——悉数涌入故安的鼻腔,这一瞬间他突然感到周围的景色开始天旋地转。于是他赶忙低头嗅着自己身上,不出所料的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紧随而至。

故安深吸一口气,随即极其粗暴的迅速把自己全身上下扒了个干干净净,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瞥了一眼正抱着他那件外衣睡得香甜的李慕歌,故安忽然破天荒地升出一点玩心:只见他将刚才所有脱下来的臭气熏天的衣服团成一捆塞到李慕歌怀中,李慕歌则照单全收继续酣睡,做他的春秋大梦。

故安看着自己的杰作,心情瞬间变得无比愉悦,全身伤痛好了一半纠缠的梦魇也已消褪,多年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出了声。

李慕歌醒来后没有如期看到怀中的故安,却只闻见一股恶臭,无奈的看着怀中那一捆血汗交杂的脏衣,他只能无奈苦笑,但苦中却有甜——毕竟自己还能让他有片刻的开怀。

湛蓝的天空倒映在湖泊之上,荡漾出温柔的起伏,天光粼粼一碧如洗;故安漂浮于湖光山色之中,枕着天空的倒影随波逐流。

湖水用一双柔荑抚去伤口的殷红,流云以恬淡的柔软融化体内的蒸腾。此时耳边忽然传来袅袅箫声,余音绕林似远还近。

故安闭目沉醉,指尖在湖面轻轻地拨弄,竟用溅起的水花弹出空灵的乐声。

此时那箫声的语调轻转,竟渐渐和着故安的“水乐”开始起承转合。

箫声愈加低婉水音亦渐空灵,水音退至伶仃箫声又升平故情,此间伴着林间鸟语竹露清响,情之所至意之所及,仿若仙乐临境不似人间。

一曲既毕,但见李慕歌手执玉箫负手立于岸边,微风拂过自他唇边漾起一抹温柔笑意,直达眼底。

故安游至岸边探水而出,如瀑黑发挣开湖水束缚,甩去水滴淋着晨光倾泻而下。水光交错间那乏味可陈的五官竟蓦然散发出一种极致的出尘,令李慕歌不禁眸中一亮但又迅速隐去。

“吹奏的技艺堪称完美,美中不足的是曲中之情经过刻意打磨,难触人心流于空洞。”故安略微摇首,眼中隐有遗憾。

“这箫本不属于我,自是吹不出它原来主人的韵味,你又何须对我寄予厚望?”李慕歌把玩着手中玉箫笑得毫不在意。

“我从不把愿望寄托到任何人、事之上,只不过稍加点评一下,李兄莫要误会。”故安斜他一眼,准备再次游回湖心。

“你从不寄托愿望是因为你从未有过愿望。而我对你也从未有过误会,若说有,也应该是故兄你一直在误会我。”李慕歌蹲下身子,俯首望他,眼中笑意依旧。

“哦?”故安顿住身形剑眉微挑:“李兄可做出什么让我误会的事了吗?”

看来他们的对话永远都无法变得坦白诚恳,哪怕是在共历生死之后,琴瑟和鸣之时。

李慕歌该对他失望吗?还是该对自己失望?或者怀有失望的情绪本就是多余——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从很久之前不就已经看清?何必事到如今又执迷不悟?

这时,他忽而莞尔一笑,将藏在身后的“那捆恶臭”准确无误的扔到故安脸上,故安原本蓄着fēng_liú的眉眼被一团脏污遂不及防的打个正着,瞬间怔在当场全身一僵。

“我从来不做让人误会的事,向来磊落只喜欢正面冲突。”李慕歌饶有兴味地看着故安因被戏弄由呆楞渐渐转为负气的脸,因不满再次标志性皱起的眉,以及灰土沾脸水花溅面的狼狈……便再也抑制不住地大笑了起来,并且笑得极为嚣张与开怀。

当有些总喜欢拐弯抹角的人瞬间被简单直接打败,当有些从不开玩笑的人忽然间被开起了玩笑,怎能不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悦之事?

但乐极生悲永远都是预言中的箴言,李慕歌的笑声还未散入山林,惨叫声却已响起。

看着变成落汤鸡的李慕歌,这回轮到故安在他对面幸灾乐祸好整以暇了。

“报复心很重吗?”李慕歌咬牙切齿,不太能接受情势的急转直下。

“非也非也,我这叫‘以德报怨’,反正你人也脏衣服也脏,早晚都要下来的,能助你一臂之力我又何乐而不为呢?”故安无辜的眨了眨眼,说罢灵活的窜入水中游向湖心。

“没想到故兄还有‘装无辜’这么有趣的表情,那在下这‘以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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