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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搁时间,所以用了一个多月才走到。而这次回京,一行人快马加鞭,竟是不用一个月就已接近帝都。

裴岳棠一路上再无心情赏雄伟壮阔的群山险岭,倍加珍惜和赵慎琢在一起的每一刻。

赵慎琢能觉察出一丝裴岳棠越加的体贴之中,透出的异常。

他想,确实该和裴岳棠认认真真的谈一谈了。

他坚信他的决定,但不确定他有一起走下去的胆量。

这一日,车队终于抵达裴家墓园所在的山脚下,先派人上山查探,确定周边没有圣上的爪牙盯着,据说有几个裴家人在祭拜。裴岳棠只允许一名护卫跟随上山,其余人躲在树林子里等候。

裴岳棠下意识的想避开家人,但转念一想此时不见,再想见面不知要等多少岁月。

“走,上山。”山路有些陡峭,他伸出手,要扶着赵慎琢。

赵慎琢只是与他十指相扣,扫一眼远远跟在后面的护卫,低声道:“我是习武之人,这点山路不在话下。”

裴岳棠目光宠溺,笑道:“可我恨不得将你捧在掌心呵护。”

他目光流连在赵慎琢身上,时下女子好穿男子衣衫或是款式简洁大方的胡服。赵慎琢为行动方便,换上一件他的衣服,头发高高束起,脸上化了淡妆,让人看起来仍像个女子。

他的阿慎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裴岳棠的目光过于热烈,赵慎琢拽着他往前走。

裴岳棠笑了笑,与他并肩同行,相握的手攥的更紧。

到达山腰处的裴家墓园时,天色变得阴沉,似乎将有风雨来临。

裴家数代人埋葬此处,而裴瑱不仅有爵位在身,更是圣上的左膀右臂,因此占据了此地风水最好的位置,且墓地修建的极为气派。

想到为父亲修建墓地的,便是害死他的人。

裴岳棠心中悲凉,目光落向父亲墓地旁那个新立起的石碑。

再怎么忍下泪水,但眼眶还是红了。

他知道娘的身体近年越来越不好,花费了大量的人力钱财寻找名医却效果微乎其微,他照顾娘也照顾好自己,不想让她再操心忧虑,可不想……终究是这么快天人永隔。

“爹,娘,岳棠来看你们了。”他低低的声音在微微的颤抖,和赵慎琢一起摆好带来的贡品香烛。

之前不知是哪个亲戚来过,已经摆了一些,但现下人不见踪影。

只当人已经下山,和他们走岔了路。

裴岳棠和赵慎琢双双跪在墓前,为二老磕头。

赵慎琢看眼双手合十,极小声的向爹娘诉说什么的裴岳棠,又望向裴老夫人的墓碑,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对不起,裴老夫人。”他真挚的表示迟来的歉意,心中的愧疚恐怕永远也弥补不了,所以他要更爱护裴岳棠,永远的伴他左右。

裴岳棠忽地抓起他的手,面色认真严肃,声音不高不低的对着爹娘的墓说道:“岳棠此前与阿慎拜堂成亲,此后心意互通,相守一生。爹娘在天有灵,恳请原谅岳棠此举,实在情之所钟,此生不渝。”末了,他也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他看向赵慎琢,俯身抱住他。

赵慎琢有些许的安心,想来自己之前恐怕是多虑了。

这时,旁边小林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赵慎琢和远处的护卫顿时警戒,紧接着两女一男从林中钻出来。

“慕棠?唐兄?”裴岳棠唤道。

郑慕棠被吓了一跳,但躲过了唐堪的搀扶。她惊讶的上前来,问道:“表哥,表嫂?你们怎么回来了?”

她听说圣上不准表哥回京祭拜的事,现在表哥出现在帝都城外,那可是抗旨的大罪。想到这,她不由的紧张起来,看向唐堪。

唐堪忙说,“放心,我不会向圣上提起一字半句。”

“我回来祭拜母亲。”裴岳棠拉着赵慎琢起身,“这会儿便要回灵武了。我离开这段时间,娘她怎么样?”

他不是怕娘也是遭圣上毒手,因为圣上需要人质。而是他真的很想知道他不在身边的时日,娘究竟过的如何。

“你走后,舅妈还是老样子,时常说要照顾好自己,等着表哥你回来一家团聚。但是……以前落下的病根,到底……”郑慕棠哽咽着说不下去,低头抹泪。

裴岳棠擦了擦眼角,又问:“现在家中如何?姑姑她怎样了?”

好一会儿,郑慕棠才开口:“侯府有老管家照看,我们一直在郑家宅子住着,圣上说是体恤功臣遗孤,每月按时发银子又派了些人来伺候着,但娘说这是圣上在监视我们呢。其他亲戚家中,亦是如此。”

气氛比这阴沉沉的天色更为压抑,裴岳棠长长的叹口气,却舒解不了心中愁闷。

唐堪忽然插嘴,“岳棠兄放心,圣上不会对他们怎样的。”

“不用麻烦你。”开口的却是郑慕棠,“娘已经给我定下亲事,我们以后少来往为妙。”

“亲事?”裴岳棠飞快地看眼面色深沉的唐堪。

“是啊,”郑慕棠双眼越发的红,“哥哥他疯病越发的厉害,娘怕再这么下去会影响我嫁人,所以说好了一门亲事。对方也是勋贵,不过不在朝中做官,我们两家结亲可省去不少麻烦。”

“隽棠怎么了?”裴岳棠知道当初在茶水中掺入杜鹃花的是郑隽棠,私下训斥过一顿,猛然听闻他疯了,不免还是关心为主。

郑慕棠表嫂,低声道:“……他自小就有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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