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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话接上。

“唔,这倒是,我听桂馨姐姐她们说,今年确实比往年热许多呢,不知道京里面会闷成什么样子。”压力骤松,宋笙笙立马恢复了以前的活跃,叽叽喳喳说起来,“不过今天是中元节,附近的庙子会举行法会,放莲灯为故人祈福,谢公子如果在别院里没事,不如也过去看看?”

“我们……”柏舟原本想说我们再看看,不料一直埋首于书册的芄兰突然抬起头来:“那座庙宇,是在何处?”见两人同时吃了一惊地望过来,又偏头笑笑,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后院中石榴花树上,“左右无事,去一趟也无妨。”

中元节这日亦是佛教的盂兰会,京郊的那座福山寺每年都会集合僧侣于殿中诵经祈福,解救孤魂罪孽,亦备下各式纸扎莲灯供香客写下故人姓名,燃放蜡烛,在放入寺旁溪中,以超度亡灵。

虽说寺庙就在别院附近,可毕竟都是山下小径,路多崎岖,芄兰同柏舟到达的时候天已擦黑,显得那寺门口设下的道场中的火光尤其明亮。这处京郊寺庙虽然规模不大,但香火鼎盛,今日更是有许多人举家前来,供奉香烛以求先人安乐,全家顺遂。芄兰走在前头,看见大殿里攒动的人就有些厌烦,转头对柏舟道:“直接去溪边吧。”

“是。”柏舟颔首,随着芄兰逆着人群往水边前进。此时花灯的摊子才刚刚张罗出来,香客大部分都还在殿中敬香,是故看守花灯的小沙弥看见二人走来,显得尤为热情:“两位施主可是要放花灯为故人祈福?这些花灯都是早间在寺中供奉过的,施主可以用笔写下故人名讳放入溪中,必能保佑他们往生极乐。”

芄兰便停在摊位前,目光扫过这数十盏白纸扎做的河灯。柏舟见状,心道芄兰是想为故去的谢夫人祈福,便拿出钱袋,向小沙弥询问:“要一盏,多少钱?”

“五文一盏……”“两盏。”

柏舟一愣,小沙弥却已经眼疾手快地挑了两盏灯递到芄兰手里。而后者托了花灯,闲闲瞥一眼柏舟:“愣着做什么?付钱呀。”

他连忙数了十文钱,再接过蜡烛同毛笔等事物,这才又去追赶已经走出十数步的芄兰。此时暮色四合,溪中已飘起了数座大型河灯,制成船型,船首还有一名同样由纸扎做的目连尊者像,持着禅杖,散发出幽幽光华,似乎真的能引领亡魂去往彼岸。

芄兰在溪边站住脚,伸手向柏舟要来笔,便专心开始在河灯上书写姓名。那船型河灯恰恰随水漂过两人眼前,灯上暖黄烛火映亮芄兰侧脸,罕见地褪去了连日的焦躁,换上了几分安宁的感觉。

他从八岁那年做了谢玖随侍,至今已有数十载,许多谢玖不愿放在明面上让人知晓的事,尽管不曾宣之于口,柏舟也早能猜出一二。就像那日谢玖的突然造访,那些令芄兰困扰了数日的言行,自己却能料出其中因果……可如今空口无凭,即便说了,恐怕也难以取信于芄兰。

再等一等——柏舟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待二公子再信任自己多一点的时候,再一点一点的告诉他,也不会很迟。

柏舟心思急转,芄兰这边却已经在河灯上写好了名讳,开始用随身的火石去点亮蜡烛。灯壁上的字迹在火光燃起的瞬间清晰了起来,其中一个确是谢夫人徐氏,而另外一盏,却简单写了“丹若”二字,显得尤为孤单。

这时已经有不少人到了溪边放灯,芄兰这两盏花灯入水,不一会儿就飘远了,汇入到众多的浮灯里去,不甚宽广的溪面上一片晶莹璀璨,直像是九天的星子都落入了溪中,随波逐流。

尽管已经无法区分之前的那两盏,芄兰的视线依旧追逐着那批顺流而下的河灯,片刻忽道:“我曾听人说,中元放灯于水中,若是沉没,便代表亡魂已得拯救,转世投胎;倘若飘远了或者靠岸,则是已经到达彼岸世界,位列仙班——”说到这里不由得轻笑一声,“明明是那么虚无缥缈的事。”

“大约,只是想求个心安吧。”即使芄兰的视线不曾落于自己身上,但柏舟还是意识到他在等着自己的回答,于是温言答道,“夫人同那位丹若……公子,定会感受到二公子对他们的思念。”

“你倒是会说话。”芄兰微哂,对他的后半句不置可否,只是负手立与溪边,倾听着风里传来的寺庙中的诵经声。站了许久,就连那几座载了目连尊者的船灯都随水飘远,拐过前方弯道看不见了,却依旧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丹若……是我刚被卖到碧芜苑的时候,负责教我的人。”

河灯远去,四周便又昏暗了起来,只余天上那轮满月投下淡薄的银辉,隐约照亮芄兰轮廓。芄兰说这话时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语调也是波澜不起的:“其实也就是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孩子,因为从小就在碧芜苑里长大,乐器舞蹈都会的差不多了,人也机灵,嬷嬷就让他来管我。”

“那时候我已经在各种贩子手里转了许多次,连哭都要不会了,可被卖到那种地方,还是觉得害怕,想要逃走,但是永远都会被抓回来,被狠狠的打一顿,然后关在屋子里。丹若来给我送饭,我抓着他的袖子,求他和我一起逃,结果被他甩回地上,脸上还是笑嘻嘻的,说你怎么还在痴心妄想,既然到了这里,就一辈子都出不去啦。”

“小时候,总觉得被打手心就疼得厉害,受不了了,可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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