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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宵已经做好了会看到烟雾缭绕的准备,却没想到杜佰恭压根没有要点烟的心。他有些意外,挑挑眉问道:“只是这样吗?不用点着?”

“嗯。”杜佰恭看上去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模棱两可地解释了一句,“没带打火机。”

侯宵很自觉地收起了好奇心,站在一旁,随手拿了颗糖含在嘴里。他隐隐约约看到杜佰恭放烟盒的那个口袋有些微微的突出,像是塞了个打火机在里面。

他清楚杜佰恭在撒谎,也不想去冒犯别人,于是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别开头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心是旷野的鸟,在你的眼睛里找到了它的天空。——泰戈尔《园丁集》

第2章 c2

将近四个小时的车程,艾淇一直在断断续续地说着过去的事,追忆着自己的少年时代,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人不肯放下年轻时貌美如花的照片一样执着。

侯宵尽职尽责地做着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听久了就有点麻木,那种最初的感伤也消失殆尽,连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他忽然想——为什么在接到成绩的那段时间里,他没能像现在这样淡然,而是一时冲动,忤逆所有人的建议,不管不顾地把自己的命运押上赌桌,最后来了一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侯宵下了车,艾淇和他目的地不同,两人就在车站分开,他背着登山包站在门口发了会儿呆,半响才深吸一口气,沿着街道走,打算找个旅馆先住下。

他本来没有半夜去学校的打算,却没想到这里的旅馆这么难订,找了好几处都是没有空房间。侯宵无法,只能先转变目的地去学校那边,看能不能进去。

这里的深夜要比海港的深夜冷清得多,街道上没什么人,时不时有一两辆快速通过的汽车。侯宵回了小姨发的问他到了没的消息,又简单地浏览了一下别的,把广告什么的删除,转手收起没剩下多少电量的手机。

他和杜佰恭的聊天记录还留着,被他置顶放在最上面,最后一次对话是在好几个月前,停在他发的一条“你在哪儿”上。

杳无音信,如同石沉大海。

直到无头苍蝇似的绕了快有半个小时,侯宵才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学校的所在地,手机已经快没电,路上也没有人可以问路。他站在街头,忽然感觉自己无处可去。

他觉得无力,一种从踏上离开海港的车起就一种在他大脑中蠢蠢欲动的情绪疯狂地想要破土而出。侯宵在长椅上坐下,用手机的最后一点电量给侯煜打了电话。

“姐。”

开口的那一瞬间,他被自己的嗓音吓了一跳,像是拿着刀片在砂纸上磨,如同几十年的老烟枪。

侯宵清了清嗓子,简单地说了自己的处境,侯煜在电话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无非是质问他过来了为什么不联系自己之类的话,侯宵沉默地听,没有解释。

“……算了。”侯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侯宵可能心情不太好,她叹了口气,“我过去接你,你等着。”

深夜把已经睡觉了的侯煜叫起来,侯宵还是有些愧疚心的,因此侯煜来了以后他也乖得很,没和她c-h-a科打诨,主动关心了一两句有没有困,还被她给笑骂回来了。

等声音渐渐轻下去,话题从有变为无,对侯宵的高考情况略有耳闻的侯煜不太敢去惹侯宵的不痛快,因而也很快止住了话头。

空气冷了下来,车窗半开着,夜间清冷的风掠过头顶。侯宵起了倦意,他靠在自己的登山包上,昏昏沉沉的像是要睡过去。

然而即使是睡觉,往事的旧影也不给他一个痛快,争先恐后地跑出来张牙舞爪,耀武扬威,叫他兵败如山倒,如泥人过河,难以从中挣脱开来。

高二前的一整个暑假,侯宵有大半都是和杜佰恭一同度过的,他有时会带着杜佰恭跑到海边去待一整天,等家里人催急了才打打闹闹地往回走。

要说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海港的夜市很美,但老头儿十分严肃地禁止杜佰恭晚上出门,不管怎么磨嘴皮子都不同意,他们只好把这个计划作罢。侯宵摄影不错,索性就把以前拍的照片拿给杜佰恭看。他们窝在假山后的小木屋里,心里对夜市的向往无限膨胀。

九月初开学,侯宵照常骑着自行车到老头儿家下面的台阶等杜佰恭,直到快到上课时间了也没见到人,而侯煜已经连打了三四个电话催他抓紧时间去学校。

侯宵咬咬牙,把自行车转了个方向,踩着点进了校,差点没被年级主任当成玩疯了收不回心的典型范例拿到开学典礼上批评。

九月是海港的雨季,一呼一吸间都牵扯出缕缕交缠错乱的白雾,窗玻璃上终日蒙着一层遮人视线的水珠,教室里的暖气开了半天,好像嗡嗡运行的声音一停止,这些窝在温室里的人就会爆发出无穷无尽的抱怨似的。

刚结束漫长的假期,不少人都还沉浸在吃喝玩乐的愉悦里,前后排聚在一起讨论,一点也没有已经开学的自觉。侯宵坐在靠窗的位置,对班级的喧闹置若罔闻,只是对着玻璃哈出一口气,再将它涂掉。循环往复。

他给杜佰恭发了消息询问,但对方并没有回复。

“侯宵,快借我一下你数学作业,我给忘了都。”前排的秦然拍了两下他的桌子,侯宵冲他翻了翻眼皮,找出自己的作业递给他。

秦然也不客气,直接就趴在侯宵的桌子上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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