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3)


近来华苍不当值的时候常去找凌老将军切磋棋艺,说实话,老爷子并不是一个好棋友。按理说老爷子人脉广朋友多,不会缺下棋的伴儿,华苍刚开始也以为那句“缺个棋友”不过是客气之语,不曾想竟然是事实。

老爷子下棋是不服输的,有时会悔棋,有时一局将尽,忽然说饿了先吃饭,等华苍吃完回来,那些棋子就不知被谁收了起来。若是老爷子赢了,便要炫耀半天,若是他输了,便要气汹汹地把华苍赶出去——这棋友实在难当。

大概就是因为棋品太差,那些老朋友都不愿意陪凌老将军下棋,而少微每次问起这事,华苍都是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

不过凌老将军原本就不是单单找华苍下棋去的。

“朝中无将啊!”凌老将军感叹,“曹亮那老家伙也撑不了几年了,六十大寿刚办过,老夫看他腿脚都不太利索了。庄顺那小子太嫩,性子冲动,兵法是读过不少,上了战场却尽干糊涂事。剩下那几个我都提不上嘴,要么是榆木脑袋,要么是缩头乌龟,若是革朗真要来犯,也就只有你父亲能镇得住。”

华苍落下一子:“华将军正当壮年,用兵如神,定能击退敌寇,保我长丰安宁。还有华家长子华世承,亦是良将风采。”

凌老将军听得出他语气中的疏离,华苍在华家的处境他多少知晓一些,心中惋惜,却又不好妄议别人家事:“世承自小跟在义云身边,的确学到不少,但也正因如此,他太像义云了……哎,不提这些,老夫只问你,你是想一辈子领一份闲散军职,还是想像你父兄那般征战沙场保家卫国?”

华苍盯着棋盘,半晌,指着一处道:“将军,方才我落在这儿的白子呢?”

凌老将军干咳两声,晃了晃手旁的茶壶:“咦?茶没了?老王真是的,也不知道来添个水,老夫口渴得紧,一会儿再下吧。”

老爷子端着茶壶拢着袖口,步履生风地遁了,华苍无奈摇头。

看来这局棋又要不了了之了。

趁着闲暇,华苍从怀中取出少微给他的兵书细细翻看,挑出其中不甚明白的地方,留待老爷子喝完茶后赐教。

年前羽林军重新排了值守,好让京中安稳的同时,大家能轮流休假。

华苍年三十那天是轮空的,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回华府,想着不如就在军营里过年,还热闹自在些。于是他出去买了几斤牛r_ou_,张罗着给自己和玖队的士兵们年夜饭加个菜,谁知刚回营就接到消息,说太子召见他。

华苍只得踏着雪匆匆赶去东褀宫,牛r_ou_全便宜了那些兵,自己还没来得及尝一口。

他到东褀宫的时候,这边很安静,只有桃夭和卷耳在,说太子殿下去了万和宫,要等那边的晚宴结束才回来。

华苍点头:“殿下有说找我来什么事么?”

自华苍任中庶子以来,与少微的两名近侍渐渐熟稔,桃夭也终于知道太子殿下补的那些衣服是给谁的,既然是自家主子如此器重亲近之人,相处起来便不需拘泥。

桃夭冲他眨眨眼:“你猜猜?”

华苍:“……”

还未待华苍开始猜,卷耳已经拎出来一只大食盒:“华大人,去暖阁坐着等吧,殿下给您准备了年夜饭。”

桃夭恨声道:“就你话多,一点惊喜都没有了。”

卷耳讷讷:“这天寒地冻的,惊什么喜呀……”

两人在前面引路,华苍跟着他们进了暖阁。

暖阁地方不大,里头烧着炭火,着实温暖如春。阁中摆了两个小案几,一旁的温酒炉上还温着一壶酒。

桃夭挽起袖子,攀上小梯,开了扇高处的小窗透气,顺道瞧了瞧万和宫的方向:“焰火还没放,还要有一会儿呢。”

卷耳领着华苍在其中一个案几边上坐下,打开食盒,摆出几样点心小菜,道:“殿下说可能会晚些回来,怕华大人久等,让大人先吃些东西垫垫。”

华苍的确饿了,顺手拿了块梅糕吃:“多谢。”

万和宫。

皇帝近来仍是时常头疼,须忌风忌酒,故而今年的最后一场家宴只能以茶代酒,与儿女们话话家常。先前六个儿女给他磕头问安,说了不少吉祥话,皇帝心情愉悦,每人赏了一个红封,里头除了十颗圆溜溜的金豆子外,还各有一句赐福。

红封少微还没拆,宴席快要接近尾声时,他又敬了父皇一杯酒,之后便放下了筷子。

旁边的二皇子李延铮问道:“皇兄,这几道菜不合口味吗?怎地吃这么少?”

少微面前的珍馐佳肴确实没怎么动过,闻言心不在焉地说:“唔,不太饿。”

李延铮见他没什么谈性,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只比少微小几个月,从小就看着这个兄长占尽荣宠,心中自然不甘,但要说争权夺位的胆量,他又没有。他外公是当朝的谏议大夫,说起来也算显赫,然而少微的母族是开国元老,舅舅是万民景仰的裕国公,更不用提他父皇对已故皇后的怜惜和对少微的偏疼,真真是嫉妒不来。

裕国公邵轩亦在席上,几杯酒下肚,望见少微,约莫是想起了红颜薄命的妹妹,神色有些郁郁。邵家祖辈是与太祖皇帝一同打天下的肱骨之臣,邵轩早年曾任督江郡守,后为郎中令,直至官居太尉,让原先逐渐没落的邵家一时风光无限。

那时他手握军权,守河山,退敌千里,荡匪寇,四海升平,说是立下丰功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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