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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的你都只敢打黑枪,现在的你敢到谁面前去?”

我说叶献明你彻底完了,你早就报废了。他脸色终于变得铁青,斥道:“你住口!韩扬,我同情你,你以为你真了解吴悠?你被他骗得团团转还不自知。”

我懒得理他,起身出门,临出门转身,说:“原来你还有同情心,什么时候有的,几个月了?叶献明,你早就废了,不是我这么说,是你爷爷这么看。你当年最怕的事都成真了,你的堂兄堂弟,你叔叔的儿子们,注定这辈子都要压在你头上。你如今不过是仰仗着他们的同情心过日子罢了。”

我从房间里出来,不知过了多久,在夜风中深吸一口气。

我走到普光明殿外面,可能所有寺院都有和佛光普照类似的牌匾。我克制不住在想,怎么叶献明神经病了都能有信仰,但是天主的光也好,佛光也罢,没照到过我身上。

柏树旁,车停在原地,那姓关的搬了一件水果进车后座。

他说:“韩少,再等等,小方马上回。”

我:“刚好,这事和他没关系。”

关陆关上后箱门,抱着手臂:“韩少,这件事上我做得不够周到,不好意思。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不得不照看叶献明,从前他和韩少有过不愉快,是他脑子有问题,现在成了这样,希望韩少能卖我个薄面,别跟他计较了。”

我:“他现在这样子,关总的意思是,保证他下半辈子都会安安分分做只笼子里的鸟?”

关陆:“我担保他没法再给韩少找麻烦。”

我:“没有叶家,京腴别院那块地拿不下来吧?”

关陆唏嘘,月光下对我摊了摊手,怎么看怎么假:“这些事说太明白就没意思了,谁叫我和韩少当时不像现在这么熟。”

我对着他:“抬头不见低头见,处着处着也就熟了。”

等方忆杭回来,坐上车,回到京腴是十一点。这座城市的十二点是一天的另一个开始,我换自己的车,问方忆杭去哪。

他说:“你开车注意安全,我自己打车回去。”

我:“少废话,你上不上。”

他看了看我,配合地坐进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低头考虑着说:“那去你家吧,这样也算我送你回家。”

我控制不住嘴角抽动,又好气又好笑,拿这小子没办法。我从口袋摸出打火机,点火抽烟,看见他穿得也不多,开窗通风时顺手调高两度暖气。他说:“打火机果然在你身上。”

方忆杭一路上拎着一袋水果,和关陆放车里的那件一样,都是冬枣。姓关的八成是要买河北冬枣回家跟他老婆解释晚归,我之前好奇方忆杭怎么也挑了一袋。

结果他临下车递给我。

我和他在车库分开,拎着那袋冬枣上楼。在入户电梯里,想到很久前,韩瑄还没出国,在香港的女校念书,我去看她。那年我八、九岁,第一次作为她弟弟和她一同出入社交场合,有人要她照顾我,她一个十六七的女孩子,怕我在她同学前给她丢脸,寸步不离地看守我,我连甜餐酒都没偷喝上一口,她却喝醉了,最后拉着我的手,非要我送她到房门外。

她那天穿鸡尾酒小礼服,我不耐烦和她拉手,挣开她的手,韩瑄那时重新抓住我的手,不容置疑地对我说:lkr.

从此之后,无论女伴男伴,我都做到送回家。露西当年住公寓,我总会在她家楼下等着,她客厅亮灯,我再离去。

直到进门开灯,把那袋冬枣扔上茶几,我才反应过来,方忆杭不会也在做绅士,给我这种待遇,他的家教确实够好,人也够单纯。

我今晚请客自己没吃饱,什么事都弄完就开始饿,还有些渴。本来没想吃,现在也抓了一把冰凉的冬枣。

我对水果没兴趣,更何况不新鲜。这种枣也叫苹果枣,果子一半棕红一半青黄,没记错应该是十月多就成熟了,熟透从树上掉下来,脆到落地像西瓜落地能啪地摔裂。被果农摘完放冷窖里储存,到十二月一月再上市。吃了才知道,或许是刚从室外拎回来,被冻得有种冰冷的饱满鲜脆,皮薄,水分不足,但很甜。在开了暖气干燥的半夜里,滋润而令人安心。像一股泉水,像买它的人一样。

19

第二天早上,我从沉沉的梦里醒来,神智像被坠了石头,沉进梦深处,但睡意很薄,醒来很轻易。

一重重窗帘和床帘,日光照不进主卧。我躺在床上解决晨勃,草草了事,幻想谁的身体缠住我,大腿内侧摩擦我的腰,屁股夹得很紧,甜腻的呻吟。应该抽个时间和小唯做爱,我想念那只鸭子一大早敬业地舔我费力把我半根含进嘴里。而外面那个……放着不吃用手解决不是我的作风,然而方忆杭那小子,他和我不是一种人,在爱上认真就算了,在性上也认真。他不是适合做床伴的人,不管他爱呆多久,想要什么。

今早有蟹粉豆腐和腌西兰花梗。

我昨晚没吃螃蟹,现在蟹粉豆腐还温着。我猛地有种叹气的冲动。

不是素蟹粉,不是咸鸭蛋黄充的蟹粉,是拆大闸蟹蟹黄蟹膏蟹肉炒出来的蟹粉。蟹肉拆碎,蟹黄碾碎,蟹膏挖出来,用热猪油先爆一点姜末再炒,因为蟹性寒。倒入料酒,料酒比绍兴黄里多出些香料,我以往吃的私房菜或者中餐会改用醇厚的黄酒,做蟹粉收汁时加不加淀粉随意。

比较高档的地方只取蟹黄蟹膏,弃蟹肉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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