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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七嘴八舌,把朝廷、北疆将士、徐家人都拎出来大加斥责。
声音极大。
整个酒馆人都望了过去。
徐子墨平静听着。
他们犹自未觉,大声喧嚷着。
“既然几位对北疆极曾经的徐家如此不满。”人群中忽而横插出一声音,压低着腔调,听不清老幼,“正好,北疆五城皆失,突厥军已到湖广边境,朝廷正在征兵。几位可敢上战场,亲自去抵抗突厥军的铁蹄。”
一人高声道:“我等皆是读书人,怎可做这等事。”
“那阁下就是不敢咯。”
酒馆里一阵哄笑。
那几名书生面红耳赤。
其中一人道:“你这人好生无礼,我等是读书人,要参与国家朝政大事的,岂可上战场,与匹夫争斗。”
“那阁下认为,国家兴亡并非朝政大事吗?”
几名书生已露出退意,扯着说话那人的衣袖。那人却仍梗着脖子说道:“国家兴亡自然是朝政大事,可也非我等读书人要做之事。待我等登科,自然要指挥武将抗突厥人,这也算朝政大事!”
“呵,连战场都不敢上的指挥人去上战场。”
酒馆里顿时嘘声一片。
几名书生脸涨得青一阵红一阵,望了望四周,拖着说话那人走了。
“坐而论道,大脸不惭。”
末了是一个清灵的“哼”字。
徐子墨一愣。
这声音似乎有点像……阿赤。
阿赤在楼下?
他三两步下楼去,来到刚才说话那人坐的地方,却只余一双空的座椅。徐子墨问旁边的人:“刚刚坐在这里的人呢?”那人回答说:“刚刚走了。应该还没走远。”徐子墨便赶了出去。
门外便是大街,人流汹涌。
他探头张望。
半晌无果。
他摇摇头,应该是他听错了。阿赤与子白应当还在齐岭,又怎会在这里。他心一动,那要不要去见阿赤和子白。他摇头,算了,再等等吧。
他还有些东西要想清楚。
他在外面逛了一天。
晚饭时,他与徐子青对坐,闲话间谈起今日所见。他叹道:“街上之人,人人都只顾自己的生活,衣足饭饱,得一小消遣,竟再无所求了。国家朝政与外敌,皆没有一局麻将重要。”
徐子青笑道:“普罗大众,大抵如此。”
徐子墨只是摇头。
徐子青又道:“徐家百年所做,不就是为了给百姓们营造出一处安稳生活之所吗?”
徐子墨怔住。
徐子青但笑不语,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按在他碗里。
徐子墨茫然半晌,长长吐出一口气,露出一个笑:“是啊,竟是我自误了。”他高兴起来:“还是大哥说得对。若是一个国家到连底层百姓都必须担心生死存亡之际,那才是将士与朝廷的真真无能。”
徐子青一顿:“倒是那几个书生。”
徐子青哼了一声:“腐儒罢了。”
徐子墨听这话语气不对,问道:“大哥,你曾见过?”
“在任上碰见过不少这样的人。”他冷笑一声,“偏是这般无才无能无德无胆之人,却往往位高权重,真真笑话。”说完许久,他又是摇头一叹,“这亦是盛世的产物,未见过血,只知论道的何不食肉糜之辈。”
徐子墨默然。
盛世之下人民安康,多软弱空谈之辈。乱世战火人民流离,却多枭雄烈士。
利弊相随。
世间万物大抵如此。
他并没有与徐子青说起错看了徐子赤之事。只是一管声音相像而已,巧合的成分太多。
翌日一早,他依旧乔装一番后,出了门。徐子青说得对,外面的世间百态是精彩纷呈,他自小读圣贤书,出入所遇皆是王公贵族,囿于一个锦绣圈子,是时候该去看看最底层的市井百姓了。
这一次,他去的是一处小街。
他先在一家面摊上要了一碗阳春面,又在隔壁茶馆点了一客茶点。
面摊很小,一副担子一边装面,一边放碗,统共只两幅桌椅,旁立着一竹竿,悬挂着蓝布招子,上面用墨笔写着面摊二字。徐子墨对面坐了一对父女,父亲面容苍老,四十有余,什么都没点,女儿才七八岁,小脸发红,小口小口抿着一小碗阳春面。
面未吃完,女儿便推给父亲:“吃不完了。”
父亲又骂了女儿一顿,才珍惜地将剩下的面吃得干干净净。
徐子墨分明看见那小女孩在咽口水。
他起身,又去买了一小碗面,放到那小女孩面前:“家有喜事,家主人吩咐出来散财,请这小姑娘吃一碗面。”
那父亲连连道谢,徐子墨只摇头一笑,扭头走了。这时,他听见后面那父亲的声音:“好好吃完,等我卖完了这担柴,就给你买个头花。”
女孩小小地耶了一声。
徐子墨一笑。
挺好的。
他又拣了家茶馆,在二楼楚馆上,点了一客清茶,打算消磨过一上午。茶馆里人已坐得七七八八了,正中摆着一桌一凳,坐着一个长须男子,四十五六,正在说书,依旧是昨日的《搜神记》。
徐子墨慢慢喝茶,打量着底下的人。
一出书说得起伏跌宕。
大抵是想通了,徐子墨竟也听得有几分滋味。
一书说完,喝彩声连连。
一个四十余岁,面满红光的胖子从旁边阶梯上走上来,朝众人一鞠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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