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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成赏赐,送给下属了便是。

岑渊此人表面上不会拈酸呷醋,但要是板着脸拿他们来堵自己一句,自己也难受得很。

他一一盘算,渐渐有些睡意时,却感到岑渊挣开了他的手。

商弈庭皱了皱眉,正要重新将他的手抓回来,却感觉对方的目光看着自己。

明明闭着眼睛,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是有实质的一般,轻轻碰触着自己,却又担心将自己惊醒。

这种温柔的感觉过于舒服,只是却带着一种浓郁得仿佛胶着的悲凉,让他有些疑惑。

随即立时想起,岑渊的身体变成那般模样,他必然是十分难受。

对商弈庭来说,有那种性癖的人虽然十分奇怪,但对方既然是自己决定要相处一生的人,那自然会想方设法令他回转过来,毕竟只是一桩小事,并不值得岑渊这么耿耿于怀。

岑渊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他的股肱之臣,从来不必他操心,想来这件事他也能想得通,只是夜半睡不着,难免心情烦闷,他多想一会儿就自然能想通了。

虽是如此一想,但看他出门,仍然不太放心,于是也穿了衣裳,跟着出了门。

担心惊动岑渊,他并不敢离得太近,只是远远跟在身后,看他走得太慢,甚至想上前扶他一扶。

这种旖旎的心思,令他的心痒进了骨子里。

这个人做副庄主时,他对他十分顾忌,看他多和别人说一句话,便觉得他是想笼络别人,想夺权篡位,只想狠狠在他身上发泄,让他不要有非分之想。

如今想来,这种古怪的心思完全不对劲。

岑渊出门时似乎有些失魂落魄,竟然没注意外袍穿成了他的衣裳。不过这也说明岑渊其实与他不分你我。

商弈庭不由得有些暗自得意。

他灼热的目光紧紧盯着十余丈外的那道背影。

那人的长发只是随意地束起了前额的一些,夜风吹拂他猩红色的衣袂,微微露出里面雪白的袍角,赤裸的双足踏在砂石地上,然而主人却似乎毫不在意。

商弈庭发现他压下去的情欲几乎是立刻被挑了起来,只想上前将他按倒在地上,剥去他的衣裳。

商弈庭心神不宁地看着他的背影,浑然没发现这是一条上山的路。

直到发现路的尽头是万丈高悬的悬崖,他才停下脚步,心下悚然一惊。

由于一直是上山,这个地方又恰好是鹰嘴崖,若非临近,实在看不到尽头并没有路。

此时岑渊已站在悬崖边上,山风凛冽,吹动他的衣裳,像是要将他吹落山崖,他却是站得笔直,仿佛一杆枪立在那里,不会撼动半分。

虽是决定一世相守,但商弈庭在心底深处难免有些抱憾岑渊是个沉闷的人,以后过日子难免要小心翼翼,但此时看到这般情状,不由蓦然惊在当地。

这么骄傲、这么倔强的男子,世间的确是少有。

这几年来南征北战,他只顾着扩张地盘,细枝末节都是让岑渊打理,如今看来,若是没有这个男人,浩然山庄完全走不到今日这一步。

他只目眩了片刻,便立刻回过神来。

虽有明月悬空,但也太晚了些,脚下一个不慎,便可能跌落深渊。更何况,他站得离悬崖边实在太近!

不,他不是凑巧站得那么近,他是特地来这里的!他是要死在此处!

发现这种可能时,商弈庭惊呼一声:「快回来,岑渊!」

他声音中尽是惊惶失措,疾步上前,就要将他拖拽回来。

听到他的声音在夜空中传来,岑渊像是怔了一下,这才回转过身。

「你别过来。」

他的神情浑浑噩噩,像是眼神放空,直到目光碰触到商弈庭时,才像是烧着了一般,猛地回过神,却已向悬崖边上退了一小步。

「你若过来,我便跳下去了。」

他果然是想死!

商弈庭只后悔自己为何不早些发现,在半路就阻止了他,竟然鬼迷心窍地跟了他过来,看着他的背影,便能有无数迷恋心思。

商弈庭纵是有万般心机,此时脑子也是一团混乱,只急急说道:「那里太危险了,快回来!有什么话回来再说便可,切不可伤了性命!」

却是怕惊吓到他,不敢上前一步。

「是么?庄主又怎么会在乎岑渊的性命?」他低低笑了一声。

「我自然在乎你!」

商弈庭却觉得口中像是含了黄连一般。

时光重溯之时他欣喜若狂,对岑渊调笑有之,戏弄有之,甚至为了逼问他的一句爱语,就险些让他暴露于众多下属面前。

对他虽有同情怜惜,却是不够尊重,也难怪他以为自己只是一时兴起地玩弄,而不把他的感情当回事。

怪只怪他只懂得亵玩美人,却是不知倾心相爱的人又该如何相处。

「多谢庄主在乎岑渊的性命,不过苟延残喘,活着也无甚意思。」岑渊笑了一下,脸上却是十分木然,像是并没有在意商弈庭说什么,他的表情显露了他如今神志恍惚,其实并不十分理智。

一个人越是顽强,在信念被摧毁,意志力被瓦解时,就会受到越大的打击。

他曾经的愿望无非就是浩然山庄崛起,如今浩然山庄在武林中独一无二,不必他挂念在心,而此时他的身体损毁,连男人的自尊也不可得,自然提不上什么意志力。

商弈庭只觉得心中一疼,像是被千万根细针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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