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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静静地掉泪。后来母亲说,外婆真的很可怜。父母亲早早的没了,一个人把几个兄弟拉扯大才出嫁。结果几个弟弟都是没心肝的,原是老幺是个脑瘫,也没人管,大过年的,在冰天雪地里冻死了。她哭得死去活来的,从此便少了联络。偏偏外公是个坏脾气,多少年都是外婆忍气吞声。

过年的时候,一家人吃饭,外婆忙里忙外的,从来不上桌,只单独盛一点饭在厨房吃。小的时候,母亲和几个姐姐也是在厨房的水缸上吃饭的,外婆在火炉旁边看着她们,静静地笑着。不过今年,母亲也在桌上吃饭了。她固执的要外婆在屋里坐,外婆看着一双双眼睛,准备端着碗去厨房,被母亲拉下了。她有些不安,显得手忙脚乱的,更是让外公数次数落她。终于,在一片鞭炮声中,年过完了。

新的一年,店铺里来了一个新的洗头姑娘。晚上和母亲同住,在店里的一间暗间里。小姑娘叫辛可,大家都叫她小可。她长得不算顶好看,五官并不算多出色,但是气质很好。不知道为什么,人们对气质这种东西总是趋之若鹜的。于是,她取代母亲成为了新的店花。这个乍暖仍寒的春天,十个来店里的男的,有九个都是来看她。

在一天天渐暖的春季,外公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母亲在周末接到电话,说是让她回家吃饭。这天早上,大大的太阳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母亲坐公交车回家了。一路上,窗子外面的麦田绿油油的,中间夹杂着黄的粉的野花,一切都带着希望。一望无际田野给人一种浩瀚的感觉,母亲说,这是她一生见到的最美的景象,比她在学校冬天看到的梅花还美。梅花在冬天开,再美也不觉得美了。

进了公路旁的院子,和迎面而来的舅妈打了个照面。她支支吾吾的,什么也没说出来,倒不像她一贯的作风。一进院子,就听见外公张罗着人喝茶。进屋后,看到一个半大不小的年轻人,白白净净的脸,狭长紧促,还留着半长的头发,这个人便是我父亲了。母亲说,父亲当时穿着花花绿绿的衬衣,一条瘦长的牛仔裤,看着比她还秀气。只是一张嘴便是家长里短的油嘴滑舌,十分讨人厌。直到外公热络的让他们打招呼,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正巧这天下午地里拉玉米杆来烧,外公毕竟年纪大了,舅舅又不在,免不了要歇一歇。正聊天的他们不知怎的,我父亲便主动帮外公拉车了。外公乐的清闲,只是片刻后便笑不出来了,四体不勤的父亲把车子拉进了沟里。活没干成,白白丢了人,惹得一个村子的男女老少都看他的笑话。其实也怪不得父亲,他本就瘦弱,力气小,还几乎没干过重活,只是当时气得外公脸色青了白,白了红。

当晚,父亲走后,外公不知和母亲在大门口说了什么,母亲竟然在门口哭着大喊“我嫁!我嫁!”多少人都劝不了她。没有人知道外公说了什么,只是外婆也是一个劲儿的哭,外公拿皮带抽她都止不了的哭。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母亲大概是怨恨的,否则也不会结婚后不再回家了。而其他人,也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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