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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张谓《别韦郎中》
第49章 居衡伐檀
东风卷至春末,少了和煦,多了暑气。居衡园子的门前立了几株柳,生了几段荫凉处。
园子拐角出去的那条名作流朱的街上,来往小贩,喧闹不息。
不知道的行者,都以为居衡是立在闹世的一隅净地,实则是居衡建成后,谢无陵特地为羡之造就的一方热闹。
桑落从流朱街走来,绕过转角的茶摊,看着那青墙木扉,觑了觑眸。
通传的话递了进去,未等多时,便有小僮领路,桑落抿了抿唇,说了句“有劳”,由人领着入了园子。
赵祚方才对陆歧说,是会亲自去园外见见,到底不过说说而已,转眼就叫那小僮把那人带去伐檀。
自谢无陵那年饮鸩之后,他便时不时来居衡住,占据了那间叫“伐檀”的屋子。
“伐檀”本是妙法在昭行住的客舍,后来居衡建成时,谢无陵起了私心,选了一处离正堂不远的小馆,植一杏树于馆后,又替小馆题名伐檀,常宿于那处。
陆岐自跟在谢无陵身边之后,便被告知居衡的伐檀是他不能去的地方,那里有谢无陵的秘密。唯一一次去,还是他央着羡之带他进去,结果惹得羡之被谢无陵罚抄了许久的书。
但他进去后,看到的也无非是一漆琴,两扇牖,三四书柜罢了。
看不出藏住的是什么秘密,却始终坚信这是个不能让旁人进出的地方。
赵祚知道他对谢无陵的那份回护,无意驳去,但赵祚确实在那个屋子处理折子已久了,自然也习以为常地引人往那处相见深谈。
所以桑落被小僮领到伐檀小馆时,赵祚正执朱笔批着折子。
赵祚看着来人,岁月在他那j-i,ng致面容上添了几道风华,那一双湖蓝色眸却未变过,如许多年前一般,仍似深渊不可测。
二人目光相接,赵祚却先抽离目光,发难来。
“桑落郎君,久未见面,可还安好?”
“圣上大费周章,让人放了赵见的身世,又让世王爷看住了他。”桑落又迈近了两步,道,“如此请桑落来,只为一句安好?还是圣上,只是想同桑落叙旧?”
“叙旧?我和桑落郎君可没那么多旧可叙,无非是……”
桑落脚步未停,至赵祚案前,俯身扬眉,低声道:“无非是想试试赵见?自己养了十几年的猫,难道有朝一日还能成虎?”
胡人的双眸与媚语,最是惑人。但这媚眼酥骨却在这园子里说着刻薄话儿。
要是谢无陵在,当会解释着,他就是这样,一生做的事都和自己的模样不相符,一生都,在做着离经叛道的事。
可惜谢无陵如今不在了。而他选择的那个人还需要他今日的离经叛道。
“怎么,圣上嫌自己养的猫还不够温驯?重阙十三年如一日,只阅书本,着笔描画,百无一用,还不够?”
“是猫是虎,我惯是分不清的。若我早分得清,谢佞早该死在这处了。”而不是死在那寂寥的谢府,让当初的赵祚送他一程都不能够。赵祚红了眼,冷声道。
这眼眶微红的模样却像激怒桑落的那把剑,生生扎向他心口,引他反击:“死在这处?他为你鞠躬尽瘁,你却还叫他一声谢佞,便是那门外茶摊家的稚儿,都比你清醒。你这昏君!”桑落一巴掌拍在了桌案,嘴唇气得止不住地颤着。
“鞠躬尽瘁?好个鞠躬尽瘁!雍国公府上他引赵修作弄;宣城和长乐,本是重阙心照不宣,他一纸乌金,将他二人分得形同陌路,宣城再不入仕;惠玄之妻妙法被歹人所伤,他就命人将那歹人做成人彘……”赵祚欲言又止了道,“你说!这桩桩件件!哪里挨得上为寡人鞠躬尽瘁?他的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
赵祚的目光转向了窗外,曾几何时,那蓝绶束发的人正站在这窗前,说过一句何其相熟的话。
“谢平之来日下场,都是谢平之咎由自取罢,与从山郎并无干系。”
“胡说!你简直昏聩至极!”桑落咬了咬牙,跺脚拂袖,恨自己没将那弯刀带上,如是带上了,他一定要将眼前人碎尸万段了才好。
“哦?寡人胡说?史书上的字字句句,岂是由寡人胡说?倒是你桑落,不分尊卑,谩骂来,寡人甚为好奇,你们昭行的人是否都一个性子?谢无陵见寡人不跪,你见寡人不仅不跪还厉声骂来?”
桑落听见了那句“你们昭行”,脚下趔趄,手堪堪把住桌沿稳了稳身形。
“怎么,桑落郎君无话辩驳?”赵祚的嘴角勾了抹狡黠,但赵祚收回眸光时,眼里没掩住的疚意与晦暗到底还是被桑落抓住了。
桑落深吸了口气,使着自己冷静下来,湖蓝眸子动了动,道:“曾听平之说圣上惯会演戏,真真假假,他都分不清,但圣上的眼睛最不会骗人。如今瞧来,果真如是。”
这场对弈,本是赵祚的一味压迫,却在这句话后,峰回路转,给了桑落喘息之机。
他看见赵祚的眉头蹙了蹙,便更是安心,回身悠哉落座于一旁,将方才的剑拔弩张都化了去,状似漫不经心道:“既然圣上想叙旧,那桑落便陪圣上叙旧。圣上方才那番话,无非是想让我道出雍国公府背后的事。好让你解了雍国公府走水的谜?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你,有何求?”
“胡人心性不同汉人,不贪多,只三求。”桑落向赵祚比了个三,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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