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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身后喊声;“殿下,请留步。”

徐临停住脚步,回头看饭铺小伙计追了出来。

朱璃腋下夹着一把油纸伞,小跑到徐临跟前,看见他肩头落一层雪花,翘起脚,伸手去拂。

徐临闪身,朱璃纤白的指尖停在半空中,抿唇一笑,收回手,没有丝毫尴尬,倒是徐临的表情微露不自然,淡淡的疏离。

朱璃把油纸伞塞在他怀里,“雪珠湿了衣裳,殿下拿着伞,过来时记着带来。”

徐临微微颔首,接过伞,雪光映着朱璃的眼眸,明净清澈,花季少女仿佛雪地里的寒梅,娇俏可人,

朱璃转身往回跑,跑到饭馆门口,回头看一眼,徐临还站在原地,雪飘飘扬扬地下着,街道屋檐铺着一层厚厚的洁白,徐临头顶肩头落了一层细雪,皑皑白雪中挺拔的身姿如霜雪覆盖的玉树琼枝,又似昆仑美玉,半旧的袍子难掩光华,

朱璃朝他扬扬手,转身进了门里。

后厨一个中年妇人探出头喊,“玉奴,客人等着要结账,你跑哪去了?”

“来了,娘。”朱璃脆生生的答道。

中年妇人就是八年前在薛家村遇见朱璃的雇车妇人,带着与继母走失的五岁的小姑娘到七家堡。

妇人娘家姓述律,是回鹘人,夫家姓耶律,四年前随夫搬到上京开饭馆,夫妻分工,男人忙外头的采买力气活,婆娘在后厨忙活,前面招呼客人,全赖养女。

当年述律氏回娘家半路捡了小姑娘,带到七家堡,问小姑娘说不清楚舅父家住在哪里,男人耶律仆问遍了七家堡各家各户,都说没有这样一门亲戚。

小姑娘口中说丢下她的是继母,夫妻俩便猜测继母狠心,故意丢掉前房儿女,夫妻俩一合计,中年还没有子女,把小姑娘认作养女,小姑娘长得玉雪可爱,改名玉奴,充当饭馆跑堂的,为防酒醉之人的纠缠,平常女扮男装,少了许多麻烦。

小饭铺多亏养女,每日吃饭的客人络绎不绝,两夫妻供养女念了几天书,饭铺忙,述律氏又心疼银子钱,不叫养女念书,在饭铺里帮忙。

养女年纪不大,精明能干,嘴巴甜,手脚勤快,银钱往来口算比算盘珠子还快,从未出过差,夫妻俩暗自庆幸,没白养几年,饭馆里养女做帮手,不用雇伙计。

朱璃当年逃出来,在塞北落了脚,这些年日思夜想,心心念念回中原,自己突然失踪,家中父母不知道这些年怎么过的,关山万里,家乡路遥,想回中原只能从长计议。

两年前偶遇慎王徐临,慎王的样貌跟前世一样,比前世年轻,令她惊讶的是慎王徐临不能说话,记得前世徐临不哑,住在京城慎王府,她算了下年份,慎王就在这一两年之内回国了。

两国交兵,求和历来有把皇族子弟送到敌国做质子,也有质子后来回国了,慎王归国,如果能捎上自己,她就可以顺利返回中原,朱璃存着这个小心思,百般讨好徐临。

述律氏又在后厨喊,“玉奴。”

朱璃答应一声,来到后厨,“母亲叫我有事?”

述律氏揉面,边说;“你大伯父家里的大堂兄在邺王府里谋了个差事,你堂嫂怀上了,趁着过了饭口,这功夫饭铺人少,给你堂兄家送去几条鱼,咱家人口少,也吃不了。”

“好,娘,我这就去。”

灶间地上放着两大盆鱼,鱼都是活的,在水里活蹦乱跳的,养父在河泡子里砸冰窟窿捕的鱼,每年述律氏都收拾干净,冬天放在外面冻了,留着过年吃,这两盆今天刚捕的鱼,没腾出空收拾。

耶律家的宅院,前面临街开饭馆,后面一个大院子,标准的四合院,北地的房屋一般是泥瓦结构,正房三间,东西偏房,述律氏夫妻住正房,朱璃住西厢房。

北地一入冬刮北风,北风像刀子似的刮人脸,往衣裳里钻,朱璃回西厢房,在棉衣外罩了件皮袍,带上皮帽子和手捂子,提了两条活鱼出门去堂伯家。

当年养父一家举家迁到上京,投奔养父的堂兄,朱璃提着鱼,朝堂伯家走去,堂伯家离自己家隔着一条街,雪停了,寒风凛冽,朱璃加快了脚步,看见堂伯家的黑漆木门。

推院门走进去,一只大黄狗狂吠,猛扑上来,朱璃摸摸黄狗的头。

正屋门开了,一个年轻的妇人出来,笑着朝朱璃道;“玉奴,你怎么来了?饭馆不忙吗?”

朱璃举起手里的两尾鱼,“娘让我送来的,嫂子怀孕了,鱼汤滋补。”

堂伯家两房儿子,大儿子耶律泰成亲了,在王府谋了个差事,小儿子在木匠铺子里当学徒。

少妇接过鱼,拿到灶间,朱璃走进堂屋,跺了跺棉靴上的雪,里屋门上挂着半截蓝底白花棉门帘,屋里传来老妇人的声,“那个来了?是玉奴来了吗?”

“是我,大娘。”门帘一挑,露出一张冻红了小脸。

“玉奴,大冷天,快上炕,炕上暖和。”

老妇人娘家姓蒲察,热络地招呼朱璃。

朱璃脱靴子上炕头,把帽子和棉手捂子放在火墙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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