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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此事禀报师父,又胡乱从地上爬起,转身向林中跑去。

“你这是要去哪儿?”

水灵烟忽听一声悠悠询问,不急不缓还有些悠闲。回头一瞧,当即愣住。

她望向崖边,又望向一旁的少年,嘴唇上下抖动,有些语无伦次:“风、风师兄?是、是你?”

风一栚低头瞅了一眼自己,不知自己哪里怪异,一展双臂,轻声笑道:“当然…是我!”

“可我刚才明明见你,你,从这崖边,崖边…”

水灵烟有些难以置信,此刻却又见他悬在半空站在一柄细长剑之上,看起来毫发无伤,而且表现出一副看热闹的模样,便如释重负叹了口气。

盯着他半晌,又觉自己方才的担心显得多余至极,不禁低声自语:“疯子!”

“什么?”

“我是说,你是御剑上来的?”

“正是。”

风一栚挥手一收,便双脚落地,长剑复回到他手中。他抽出腰间一剑鞘,“噌”的一声,利落的将这柄细长剑插入其中。

“这剑,没见风师兄用过,不知是何时得来?”

“有几年了,在东极峰,东极峰你记得吧?对,东极峰神霄殿旁还有一个炼器堂,平日由归韧长老看守。将来你若能突破乾坤策第二境,进入这第三境,方才有机会去觅得一器或亲自打一件也可。”

“风师兄,那你这柄剑是?”

“懒得去炼器,随便选了一件。”

与其说是他随便,不如说是这柄剑选择了他。说来也奇,这柄剑当初拿回来时是一身的锈迹,根本不见原身。

待这几年的磨砺之下,锈迹却也是渐渐退去。尤其是炼器那一年,器身已经见了大半,露出锃亮的金属之光。随着锈迹的退去,这剑的法力似乎也是与日俱增。

风一栚收回思绪,对水灵烟来此颇有些好奇:“你找我有事?”

“噢!对了,风师兄,师父命我给你来送新道袍,我方才从你住处来,不见你人,寻思着你可能会在这里,便亲自给你送来…”

风一栚看向这两件新道袍,原本崭新的水色道袍却已经满是灰土。他顺着水灵烟的衣袖看去,水灵烟此刻也是一身的泥土,手上、脸上、头发上。

水灵烟一瞧这道袍,便急忙收回双手:“我还是拿回去洗洗再…”

不等水灵烟说完,风一栚将两件道袍一把夺过,“不必了,再洗又没有的穿了!”说罢便转身朝林中走去。

“等什么?二师兄虽然烧菜的手艺不佳,但也别无他选了。”

“噢!”

潜首峰上的时日按年来计算,第三年的春天,轮换到了水灵烟去砍柴。

潜首峰上最多的生物不是师徒八个人,当然也不是花鸟鱼虫,而是林林总总的树木。

古槐、红枫、水杉、青松翠柏、竹海滔滔,将整个山峰映出一片生机繁茂的景象。

风一栚给水灵烟下的唯一一个指令就是“一刀砍断”,他会定期前来检查。

一个月后待他站在水灵烟面前,眼睁睁瞧见水灵烟摆开了好大的架势,却只是砍断了一节细长的树枝。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只作了一句评语,“幸好,我去年备了足够多的柴火”。

在水灵烟看来,这言下之意十分明显,万事开头难,回去磨磨刀!

她觉得这事也并不难,只要柴刀够快,树够细够软,加上用些真气,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

然而风一栚却又出了个难题:“让你留在这继续砍这些小枝细条,你永远不会有任何长进。你去那就只挑一棵,直到砍断为止,我便让你再回这里。”

她来到风一栚为她特意指派的林中,对着这成千上万的生灵,却也发了愁。

这是一片古老的山林,树与树之间不是十分的茂密,阳光可以透过枝叶播撒下来。但几乎每一棵树都枝粗桩圆,要想去一刀砍断一棵槐树或是一棵青松那是万万不敢想的。

在林中转了半日,她终于发现了一种相对较为细的树,树干笔直,没有杂枝横生,直通碧空。

她寻思片刻,走上前抱住一棵,目测至少一个半她才能合围,这真的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风一栚的脸立刻浮现在她眼前,冷静、淡漠、嘲弄、不屑、桀骜。

于是默默叹了口气,举起刚刚磨好的光亮的砍刀,向面前静静站立的树木挥去。

砍过近百刀之后,水灵烟只觉双臂酸麻,右手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又有些闷热口渴,便来到一细缓的泉边,双手颤抖着饮了几口,却大多都洒到了鞋上。

在泉边凉快了些许过后,水灵烟起身又回到刚才砍过的那棵树处。

古林中由于樵夫的到来,空寂中,不断传来“邦邦”的回响,打破了这片静谧。

万古峥嵘,郁郁葱葱,逐风戏浪,绿洋林海。林中湿润的空气,清新的草气,或孕育出某些灵秀,在树梢歪扭着脖子,专注地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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