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翻山(1/2)

苍术与天元中间隔了一条低而缓的白云山脉，枫叶红时，一山鲜豔欲滴，亮煞人眼。来来往往赏秋烧香的来客很多，混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任何一个人都显得微不足道。

从山那边过来的香客里有一对年轻男女，一路互相搀扶，饿了就靠在树边，女子为男子擦擦汗，男子仿佛得了天大的恩赐，亦关切的拿出干粮来细心的掰成小块递给女子吃。

无不羡慕的看著这对小夫妻，两人面容给汗水和尘土玷污了七八分，十分狼狈，就连衣服也因长途跋涉有些褴褛了，可是那温馨的模样，不由让人想起少年夫妻相伴时。

那对l;小夫妻r;便是甘草和花飞飞二人。

花飞飞见甘草吃不太下又给她递上水袋，有几分欣喜，l;甘草，咱们歇一歇，等翻过这座山，就是天元了。r;

甘草微微蹙眉，轻缓道，l;白云山坡浅，翻过这座山是容易，我只是担心，到了天元，反而深入虎了，朝廷，或许比田天齐来的更可怕;;r;

花飞飞似想起什麽，眉间也闪过一丝极为避讳的忧色，随即消失不见，又笑言安慰道，l;不妨事，朝廷厉害的人物，大抵我们都能对付，r;他随即拿起枯枝，在地上画了草图，l;你瞧，咱们现在在这里，从天元到定柔如果走捷径的话，堪堪绕过天幕山即可，其实，不过是借了一角罢了，天幕山终年寒陡峭，又是天山王封地，鲜有人靠近，或许，未必惊动朝廷的狗腿呢。r;

甘草见他如此说来，也稍稍放下心来，又好奇问道，l;那天幕山可是有什麽矿藏宝贝r;

花飞飞失笑，l;终年寒险峻之地，哪里有什麽宝贝，你又想到哪里去了r;

甘草怪道，l;天山王位高权重，又是皇叔，怎麽封地在这样的地方呢听起来倒像是吃了暗亏。r;

花飞飞道，l;这你倒是说对了，位高权重，若是再给他金山银山还得了，可见小皇帝也并非不谙世事，还是有所顾忌的。这位皇叔，恐怕难以善了。r;

花飞飞又补道，l;不过，天山王的驻军并不在这里，他还是暂居天都，驻军则散布在关外和京畿周边，小皇帝想要对他有所防备，只是却也暂时耐不得他何，姑且算是僵持吧。r;

甘草不由想起了康熙小皇帝，她一向听起周围的江湖人谈起这位龙霖皇帝都唤作l;小皇帝r;，可见世人也没存了几分敬意，她猜这小皇帝大约不过十岁吧，心里也颇有些惋惜。

花飞飞见她表情，失笑道，l;甘草，你又多心了，眼下我们生死未卜，都是托这小皇帝的福，你莫不是还在惋惜他吧趁早收了这心，他再小，也是个皇帝，不是你想的那麽简单的。r;

甘草懒得掰扯这些复杂的世事，便拽拽他，l;咱们赶路吧，争取今夜入得天幕山。耽搁在这地方，我不安心。r;

花飞飞被她拽著往山那边翻去，腿脚凌乱，脸上却有些惬意的笑著，l;甘草，跟你在一起，即使是逃命，也甘之如饴，我恨不得咱们一直逃下去才好;;r;

甘草白了他一眼，l;乌鸦嘴瞧你说的什麽傻话，你以为是游乐麽还说的逍遥自在;;r;

她脚下匆忙，不到一个时辰两人便到了山的那边，田天齐虽然奸恶，但也算说话算话，这路途上并没有派出人来跟踪追杀。

而眼下准确的来说，已经到了天元了。

眼见要踏上新的征程，回首往山上望去，甘草突然觉得心中

一派苍凉，像是有极度的不安和担忧在心中挣扎，呼之欲出。

花飞飞见她怔忪，不由问道，l;甘草，你怎麽了不是催促快走麽r;

甘草望向山顶白云深处，恍惚问道，l;听说这里白云山寺是龙霖国寺，灵验非常，是不是这样r;

花飞飞点点头，l;若不是赶路太急，我便带你去烧香拜佛，求个平安。r;他嘴上没说，其实他生死於度外，只想求个姻缘。

甘草想起前世今生种种，由不得她不信神灵，仿佛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可是既然有神灵，为什麽要她来到这几乎无用武之地的蛮荒之地，还过得这样凄楚

她心思复杂，想起了那黄泉下的孩儿，终究聚集了几丝敬意，向著山上行了个佛礼，面上遣隽圣洁，喃喃念道，l;大慈大悲的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倘若你们看得到善男花飞飞，善女甘草赤诚之念，希望念在一片拳拳无恶之心，保我孩儿依依早日投的一个好人家，不要受苦受难;;r;说著脸上转而一片狠厉l;;;保我义兄妹俩一方平安，手刃仇人，待到大仇得报，报仇雪恨，必定三拜九叩，叩谢我佛眷顾。r;

她却不知，即使佛祖真的听见了她这番说辞，那说辞中的仇恨杀意却是与佛旨格格不入的，仇恨只会入魔，释怀才是佛道。

所以此时，她唯能依靠的，便是自己了。但这个浅的道理，她此时却是不懂的。而待到日後她决定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时候，她却情知，自己早已心甘情愿坠入阿鼻地狱，这世间，没有谁比自己的双手更靠得住，即使沾满血腥令人作呕。

白云山顶，灰色袈裟的和尚盘膝而坐，穿过漂浮游移的白云望向山脚，那周围缭绕的白云隔阻了他的视线，在山中营造出一片不真实的感觉，连带著他的安宁，都显得如此不足道。

普觉大师不知何时已在他身後，心中有些惋惜，这个徒儿，进了寺门就几乎不肯言语，几乎麻木，而现在，虽然肯言语几句，却依然恍若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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