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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不得他不信了。
正胡乱思量着,面前的孩子微微动了动,也跟着睁开了眼。
许是没想到一直昏睡的人忽然醒了,顾相檀呆了下。
而赵鸢则默默地对上了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只见其内的情绪从隐含迷茫到清晰明媚,继而更是涌出惊喜的光晕,一瞬之间万分璀璨,而当他勾起唇角对着自己绽出一方温暖和煦的笑容时,赵鸢几乎听见自己冰封已久的心出现了咔咔碎裂的声音。
他看着顾相檀慢慢起身,先是小心地给自己把被子都掖好,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那手心绵软温暖,十分舒服。
“没有烧了……”顾相檀自言自语着。
接着披了衣服,从床脚蹑手蹑脚地爬下去,倒了杯水,递到了赵鸢面前。
“先喝一些,你该渴了吧。”
赵鸢要接,但伸出去的手却不停地发抖。
顾相檀忙把杯子拿稳,凑近他说,“还是我帮你好了。”
于是一双瘦弱的臂膀便从身后勉强抱住了赵鸢,将他半扶起来,赵鸢就觉自己靠在了一个单薄的胸膛上,立时一股悠远地檀香味便从鼻尖浅浅飘过,就是这一段时日萦绕在周身为其驱散病气的味道。
感受着温凉的茶水顺着唇内慢慢流入腹中,一点点湿润了他干涩的喉口,赵鸢忍不住用力吸了吸鼻子。
喂完了水,顾相檀又自原路爬回了床上,继续挨着赵鸢躺了下来。
此时已至深秋时节,屋内虽点了火炉,但只着单衣跑了一圈的顾相檀还是携了一身的寒气,像是怕感染到了赵鸢,他还竭力往后退了退,待确认离得足够远了,才对他笑道。
“今儿个晚了,观蕴禅师和师傅都睡了,明早再告诉他们你醒了吧。”
赵鸢透着闪烁的烛火,看着他的脸问,“是你救了我?”他的嗓子虽掺着虚弱的低哑,但依然格外清亮好听,只是有些冰冷而已。
顾相檀不甚在乎地打了个呵欠,“算是吧。”
赵鸢又问,“你叫什么?”
顾相檀眼皮有点重,但还是仔细道,“唔……顾相檀,你也可以喊我醒之,禅师们都这样叫。”说着又勉力抬了抬眼,“你呢?”
赵鸢顿了下,不自觉地伸手也替他掖了掖被子。
“赵渊清……”
第10章 绸缪
隔日观蕴禅师来诊脉,果然觉出赵鸢体内的毒已去了大半,而未免剩下的余毒继续作怪,顾相檀决定继续留一阵以待察看。
小院里的人自是把顾相檀看做了大活菩萨,那殷勤劲儿有时都让人有些吃不消,好比牟飞,每次见着他巴不得磕上一百个响头再离开,好在赵鸢的态度还算点到即止。
顾相檀也看出来了,赵鸢小小年纪,但为人清冷,说一不二,治下十分严苛,院里的一干仆从见了他都有些害怕,但许是念着顾相檀救了自己一命,赵鸢对他倒算客气,两人同食同睡这么些日子,顾相檀渐渐也和他熟了,他觉得赵鸢并未如所见的那么不可亲近,相反,顾相檀还挺喜欢他的。
当然,其中一个缘由便是赵鸢长得好看,冰肌雪肤香培玉琢一般,虽未完全长成,但已隐隐可见以后的美人底色,这还是顾相檀这么大第一次见到长这么好看的人,宫里的那些以模样出名的也没一个比得上的,虽然他是灵佛,但既然方丈说他还未开蒙得道,那欣赏欣赏红尘美景,也是自然。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赵鸢的出现为顾相檀枯寂冷清的生活带来了一些改变,他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就算有一颗向佛之心,但日日黄卷青灯形影自吊,哪怕嘴上不说,但心里到底难熬。
师傅、方丈、禅师、苏息、安隐……虽有那么多人嘘寒问暖,但他们都碍于身份做不得顾相檀的知心伙伴,只有赵鸢,两人在一起时,虽然交谈不多,但赵鸢常常能觉出顾相檀的不少想法来,有些还是羞于启口的那种。
好比顾相檀其实偏爱吃甜食,但修佛之人忌惮口舌之欲,所以平日虽吃得不差,但可轮不到顾相檀爱吃什么吃什么,而赵鸢也不知从哪儿就明白了顾相檀的喜好,只要他在,便会让厨房备下一些精致的小点心。
又好比,每隔几日傅雅濂都会来查验顾相檀的功课,但顾相檀颖悟绝人,一般的经文典籍他看过两遍便能背下了,于是剩下的时辰他偶尔坐着便会容易打瞌睡,以往为防师傅发现,他会随时随地摆出一副凝神思考的防备姿态来,但在赵鸢的院子里便不必如此,有两次醒来自己还是直接睡在榻上的,师傅进来前,赵鸢便会敲敲桌上的小木鱼把他喊醒,顾相檀别说多感激他了。
待到赵鸢的毒彻底解了之后,两家走动依旧频繁了起来,对顾相檀来说,赵鸢更似兄长一般的存在,有些学问上的难处,他不敢同师傅讲,但他会对赵鸢说,赵鸢不会责备他,也不会敦促他要潜心修道摒弃俗世,赵鸢只会冷淡着声儿幽幽地把那纠结之处替顾相檀慢慢解开。赵鸢懂得很多,佛学、儒学、甚至治国之道,他似是都有涉猎,而每三日便有先生上门为他讲课,赵鸢还会学武,偶尔顾相檀去就瞧见他在院子里练剑。
“仿似轻云蔽月,飘若流风回雪”,便是对那清丽飒爽的身姿最好的形容了。
赵鸢身上的毒已是解了,身子也恢复到了如初,顾相檀并未问起他当日中毒的缘由,赵鸢自己倒是提过一次,却只说是不小心服用了掺着聊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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