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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宁休问他要,他也不肯给,而是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往那面墙走去,仰头看着墙上的自己,不由伸出左手捏了捏自己的脸,手这么一松,栩栩跳到了地上,它比明雁在这里住得还要久,早撒欢起来。
宁休走到明雁身边,和他一起看墙上的照片。那面墙上自以前明雁住进来后,一直挂着明雁的照片,并且墙上的照片愈来愈多。
“咦——”明雁又发出了好奇的声音。
宁休笑道:“这是你啊。”
明雁又捏了捏自己的脸,栩栩这时不知从哪里跑了回来,咬了明雁的裤脚要往一个方向走去,明雁低头看向白茸茸的一团,跟着栩栩走去,栩栩把他拉到了从前的那个琴房。
门正开着,里面放着的钢琴安安静静地泛着微光,似乎等明雁等了很久。
明雁微微睁大眼睛,脚步顿在了门边,任栩栩怎么拉他进去都不愿再动一步,宁休又紧张起来,怕明雁想起不好的回忆,正要开口带明雁走,明雁却抬脚走了进去,宁休反倒顿了顿,随后才跟着走进去。
明雁伸手摸了摸琴键,钢琴蓦地发出声响,他笑了起来,跟着两只手都摸上了琴键,并且顺势坐在了琴前的椅子上。明雁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学琴,即便这个时候他的心智已回到儿童水平,但手指与琴键之间的却仿佛有着天生的默契,几乎是不经意间他就弹完了一支曲子。
他高兴地回头看宁休,宁休还处在惊诧中,待看到明雁一脸的高兴时,不由心间又是一滞,从前已不记得有多少次,明雁便是坐着这个位置,弹了首不错的曲子,便会得意地回头看他,又骄傲又矜持。
每每那个时候,宁休都觉得自己心间的幸福感满得能够填充整个世界。
如今明雁依然会弹琴,依然会在无意识间露出那样的笑容,宁休虽再也没有当时的心境,却依然感动得想要落泪。
许是发现他的表情不对劲,明雁停下指尖的触碰,不解地看着他。
明雁现在愈来愈能够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了,偶尔还会有所表示。
宁休双手扶上他的肩膀,“没事,宝宝弹得太好了,我太高兴了而已。”
明雁知道这是在夸他,又笑了起来,正坐继续高兴地弹琴。
弹了许久,宁休才平静下来,也才发现明雁一直在重复着同一支曲子,正是那支明雁自己初中时作的曲子,也是那支他曾拿来谱词唱歌送明雁生日礼物的曲子。宁休站在明雁身后,抬手捂着自己的脸,似乎这样就能够不让眼泪落下来。
毕竟四十多岁的男人流泪,是件很尴尬的事情。
但是明雁依然一遍遍地在弹,他自己也很新奇,新奇于自己只是这样抚一抚琴键,眼前的东西便能发出这样好听的声音。
宁休还是哭了出来,他没有料到忘记一切的明雁,心智如同儿童的明雁,却还能记得这样的一支曲子,也没想到这支曲子对他这样的重要,没想到他能记得这样的深。
他捂着脸闭着眼,突然察觉到眼前有阴影,睁开眼看到明雁离开了椅子,正好奇地看着他,明雁比他矮一些,微微有些仰视。宁休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笑道:“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明雁却突然伸出他的手,摸了摸宁休的脸。
宁休的身子僵住。
明雁收回手,低头看指尖的水。
半晌又抬头,脸贴近宁休,宁休呼吸都快要停止了,明雁像小奶猫一样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眼睑下的眼泪。
宁休已过不惑之年,有过几位女朋友,一位男朋友,甚至一位形式上的妻子。这个年纪无需腆装天真,他有过许多次的身体接触,但从未有过哪个时刻像此刻这般,只需零点几秒的触碰,他的身体便能颤抖起来。哪怕是与明雁的第一次,也与现在的心境完全不同。那时是餍足与幸福,此刻唯有绝地中的希望。
明雁舔了下,觉得是咸的,皱了皱眉头,便不愿再继续,而是低头找栩栩。他想要回身,却被宁休拉住,他无辜地看他。
宁休伸出左手环抱住他,右手则是从他的背后绕至他的下巴处,抬起他的下巴。想到上次吻过之后便差点儿被他用绳子勒死,他没有一丝犹豫,还是将那个吻印到了明雁的嘴角。
明雁眨了眨眼,望向宁休看着他的双眼。
宁休加深这个吻,明雁觉得好玩地伸出舌尖也想要舔一舔他的嘴角,却被宁休一把捉住,他紧紧地抱住明雁。明雁呼吸渐渐有些乱,良久之后宁休松开他的嘴巴,贴着他的额头。
明雁喘着气,依然有些不解地看着宁休。
宁休抿嘴笑了,一把抱起明雁,“我们去吃饭!”
明雁被他抱起来,离了地面,又高兴地笑了起来,俨然已忘记了刚刚的事,宁休听到他高兴的笑声,看到身畔跟着的栩栩,心里头一回有了这几年来的踏实感。
明雁能够治好最好,便是不能又有何怕,他会一直陪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日更。
☆、一百一十二
待到又一年春暖花开明雁生日时,明雁的病情依然没有太大的进展,依然迷迷糊糊地分不清大多数人、事和物,依然转眼间便能忘记许多东西;却也依然爱吃甜食,爱看颜色艳丽的绘本,爱在琴房里玩琴玩半下午;也依然是个小胖子。
往常宁休也有休息的时候,但无论如何每年有几个颁奖典礼是必要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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