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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翰林席中。空地上舞衣翩翩,周围丝竹之音宛如仙乐,然而他心里却没有一丝欣赏歌舞的轻松惬意。

就在皇上下首那些座位上坐着的几个藩王中,便有三个是大庆朝的旧臣,因为投降大名后作战勇猛,在战场上立下了汗马功劳,才会被封为边陲的藩王。

夏临轩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在内心里对这些降将也不是没有猜忌,然而一道诏命,封了这三人为藩王,却将他们的封地设在边陲,让他们替大名帝国抵挡来自其他国家的战火,又赚了一个“优待降臣,不惧臣子功高”的仁君名号,这一着棋走的不可谓不妙。

如今这三人回京,且不说众人心中真正是怎样想的,但是表面上,却是一派和乐景象,时不时就有些臣子上前攀谈讨好,连钱雁南也不例外。

蒲秋苔却是一杯接一杯喝着浓郁芬芳的酒液,冷眼盯着紧挨着皇帝龙案的那个藩王——吴天德。

如果把蒲秋苔这一生中最恨的人排一个榜单,这吴天德绝对是榜上有名,且是名列前茅的那一位。

就是这位曾被庆朝皇帝称赞为“不世名将”的吴天德,因为一个被反贼掳去的女人便举了反旗,毅然降名,从而给了已没落的王朝最犀利最沉重的一击,让原本就已经千疮百孔的万里河山,终于彻底倒在名朝军队的铁蹄之下。

那个坐在吴天德身边,面上一缕清愁的绝代佳人,便是被反贼头子看上,强召入宫,却因此逼反了吴天德的美人,只不过,从前她只是吴天德的宠妾,如今却已然以王妃的身份,端坐于那乱臣贼子身旁。

蒲秋苔的表情全部落在夏临轩眼中,虽然他表面上并没有往那个方向看一眼,然而事实上,从踏进殿中开始,他眼角的余光就没有从蒲秋苔身上移开过。

☆、第十二章

这几天,夏临轩有些不好过。

他是少年天子,自然也有些奢华的嗜好,后宫中虽然美人不多,却是个个绝色。然而自从上次赐宴对蒲秋苔动了情欲之后,这几日就算是最妩媚多情的洛妃,也难以让他尽兴,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这个秀气却又倔强的青年的身形。

忍了几天,挣扎了几天,自以为已经把那股欲念压下。他是大名皇帝,从不近男色,怎么可以因为区区一个士子就动了这样淫邪的念头呢?然而,强大的定力却在今晚看到蒲秋苔身披雪貂斗篷,沉静的坐在案后那一刻轰然坍塌。

从来都是这样,他站在那里,坐在那里,如同凌寒独自开的雪梅,与周围那些热烈的气氛格格不入,他是从心里不愿,也不想融入那些臣子当中,就算不得不做顺臣,他也要做一个遗世独立的顺臣。

舔了舔嘴唇:或许,自己是应该抛下那些顾忌,尝一尝这个男人的滋味儿了。大名帝国风气从来开放,身为帝王,他似乎更不应该委屈自己。

要怪,只能怪你不知收敛,你明明知道朕最在意什么,你就偏偏不肯低头,偏偏要摆出这一幅寒梅风骨,来吸引住朕的视线。这些天在朝堂上,刻意的压制已经很辛苦,可你今夜却偏偏又穿着这样出尘的白衣,用那样一个清高如白雪的姿态独饮独酌,你这还能怪朕压制不住欲念吗?明明是你勾引朕的。

夏临轩非常无耻的为自己找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借口,他似乎忘了那雪貂斗篷和白衣都是他赐给蒲秋苔的,除了这些衣服,对方那些旧衣已经全部被他命人打包收起来了,不穿成这样又能穿成什么样?

恰在此时,一曲方歇,舞姬们行礼后鱼贯退下,而臣子们也已经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吃喝的差不多了。

外面传来隐隐约约的梆子声,已经是将近二更,通常这个时候,夏临轩就该命令撤席,然后派遣侍卫护送臣子们出宫。

不过今天晚上,看着蒲秋苔一派冷淡的表情,想到上一次他在赐宴时对自己的挑衅,夏临轩心里忽然就又升起一股不服输的念头。

那个表面顺从,实际上内心却倔强的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青年,到底有没有真心臣服自己呢?哪怕这份真心臣服只是表面上的。

一念及此,夏临轩终于扭过头,光明正大的看向蒲秋苔,微笑道:“蒲爱卿善诗词,听说你更擅长歌行(诗歌的一种体裁,篇幅较长,如白居易的《长恨歌》《琵琶行》),如今气氛正好,又有这么多的风云人物,不知有没有激起爱卿的诗兴啊?”

蒲秋苔抬起头,目光中的诧异一闪而过,然后他的眸子从皇帝身边移开,落在吴天德的身上。

拳头握了起来,然而想了又想,他却终于是站起身平静道:“回皇上,臣不胜酒力,适才多饮了几杯,这时候确实没有诗兴。请皇上另寻贤明,免得臣殆笑大方。”

呵呵,这算是学乖了吗?比起上一次当着自己的面儿说什么“误尽平生是一官,鱼鸟犹思天地宽”之类的,这一次小心藏起心里那份不肯屈服的念头,应该算是对自己的退步了吧?

夏临轩这样想着,他觉得自己该知足,像是蒲秋苔这种人,能让他退这一步,绝不是容易的。

然而不知为什么,或许是喝了几杯酒,又或许是他心中已经有了定论,所以便想将这秀美青年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他竟然毫不放松,咄咄逼人的开口道:“没有诗兴?也罢,蒲爱卿是名满天下的才子,朕相信你就算是没有诗兴,也可以做出一首好诗来的。”

他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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