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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问了,他自己寻找答案。

陆亦崐坐上电椅,拿起头盔再检查一遍,确定没有异常后才接通电路。往常的他自然不会如此冲动,揣本说明书就亲身上阵,甚至连可能出现的故障问题都避而不想。只是他现在心慌意乱,已经无暇他顾了。

电路一接通,头盔上的线缆突然像活过来似的,扭动着蚯蚓般的柔软触角就往他大脑里钻,直到连接上脑神经才重归平静。

陆亦崐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他环顾四周,不由冷汗津津,大梦初醒。摘下头盔,他眼睁睁望着前方的液晶屏幕。

屏幕上是一片暖风徐徐的小田埂。他知道自己是透过一个孩子的眼睛在看这一切。眼睛的主人看美景看得眼花缭乱,画面不断转换。画面中央突然出现一个年轻女人的脸。女人怜爱地呼唤他,看口型像在说“dudu”,朝他张开两臂,是个拥抱的动作。画面猛地撞进她的胸脯。

陆亦崐望着这张年轻柔美的脸,慢慢咧嘴,露出个小孩子的哭相。

第7章 机械迷城7

一种叫做血缘亲情的东西,在他身体中骤然惊醒。不需要任何旁白说明,陆亦崐天生地洞察了女人的身份。

画面开始摇晃,模糊,重组,仿佛被某种力量限制了连贯性跟清晰度。

好会儿才平静下来。画面中显露出一个铁皮长方形小盒子,盒子上印着一个字母g。眼睛主人似乎是十分宝贝这铁疙瘩,忽左忽右地端详抚摸。小盒子越凑越近,最后就抵在他的嘴唇上。应该是一种乐器,可惜听不见声音。

画面再一转,是一间民国小洋房。一个小男孩坐在对面玩积木。男孩抬起头,露出一张木然无神的脸,再然后,惨白医院中墙壁上穿进来的手臂,漩涡般扭转的空间……纷至沓来。

陆亦崐“啪嗒”关闭播放开关。

他拿手捂住眼睛,无声的,压抑的,一下一下地哽咽抽泣。手放下了,他发现自己竟然抹了一脸热泪。失神地望着自己的手掌,他恍惚地伤心气愤着,瘪着嘴,可怜巴巴地忍住了眼泪,是个十分哀戚委屈的可怜相。

那小男孩他知道,是一种叫幻影机械的东西。它的存在价值就是制造噩梦,从而使人记忆混乱。这时候再篡改记忆就容易得多了。但它也要受到限制,只能对体制虚弱者,如儿童,老人,病人生效,并且唯有在对象陷入梦境时发挥作用。

陆亦崐不愿相信这一切,可恨眼见为实,他不得不信。

11年来,贺彦东身体力行,教会他勇敢,责任心,言出必行……这么多的美好品质,陆亦崐打从心底地信服他。敬他爱他,视他如父。

可他却骗他!

他真恨他!他从没这么鲜明强烈地去恨过一个人。他想冲到他面前责备,质问,可他知道自己现在还不是对方的对手。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冲动。

贺彦东养育他11年,也对他好了11年。但这好却是虚情假意,是带着不为人知的目的的。

所以对这好,应该报仇雪恨,还是以德报怨,抑或功过相抵?

小叔叔早就知道了,却什么也没有说。他留着这个秘密自保。

陆亦崐离开仓库后,便一个人在图书馆待了整个下午。直到天色擦黑,才姗姗归家。

推门进屋,便见贺彦东坐在沙发上看书。书是装潢精致的线装古书,人是睡袍素白庄重的画报人物。

一直以来,整个帝国都相信贺彦东中将是个成熟且富有个人魅力的男人。他在战场上刚毅铁血,政事上爱民如子,处事中大公无私,生活中洁身自好,还有博览群书,专注慈善事业的高雅追求。他是整个古话帝国女性的梦中情人,也是陆亦崐的审美标杆跟判断标准。

可是现在,陆亦崐的英雄梦已经结束了。

单手插进裤兜里,陆亦崐在门槛站直了,上下打量了贺彦东,他深吸口气,忽然绽开笑容。

“二叔,我回来了。”贺彦东翻过一页书,手在身旁沙发拍了拍,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

陆亦崐慢条斯理地走过去坐了。手顺势滑进对方口袋,他熟稔地掏出个精致的长条形金属盒。

陆亦崐小时候,常常以为贺二叔的口袋是个内有乾坤的百宝袋,因为他总能从二叔的口袋里掏出不同的玩具糖果。长大后才明白,那是二叔为他精心准备的小礼物。每个节日,每次出差,每次他取得进步,所有重要的日子,贺二叔从没有忘记过。人前冷酷高傲的贺中将,生活中对他却是如此体贴温柔。

陆亦崐想着他对自己的种种好处,耳边却回响着他那句“他只是我养着的一个小玩意”。

这世上除了父母,谁能够无企图地给你纯粹的爱呢?

盒子上端是一片凸起的细小按钮。拇指一按,就在一顶端凝结出一节激光剑。盒子则是充当手柄。陆亦崐连续变换按钮,激光剑便时而变化形状,幻化为镰刀弯刀长戟,时而变更颜色质感,或青铜或铁质或木质。竟是把武器。

贺彦东扶住他的肩膀,把他按进自己胸口:“喜欢吗?你不去挑,二叔就给你做主挑了。”

陆亦崐垂下睫毛:“喜欢。小叔叔的事情怎么样了?”

贺彦东失笑:“还心心念念你那小叔叔?二叔既然答应你,就肯定不能食言。”

陆亦崐笑了一下,睫毛在凹陷的眼窝落下一片阴影。他轻轻嗯了声,便不再问贺峪祺的事。他状似不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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