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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翊川拉住儿子的手,视线越过秦氏望向韩玹,笑道:“皇上。”
韩玹走过来,握住秦翊川的另一只手:“舅父。”
“皇上与小柏……自小亲厚,他日,不论如何……还望,念及当初……情意。”
韩玹抬起头,伸手替秦柏拭去眼角的那一滴泪珠,认真道:“舅父,走到今日,我韩玹的亲人已只剩这屋中三个,我们骨血至亲,血脉相连,你们,都是我活下来的信念。”韩玹缓缓跪于病榻前,一字一句道,“舅父,我请求你把小柏交给我,与我相伴余生。”
秦翊川沉默良久,默默将他二人的手交叠于胸前,低声道:“你们去吧……我同,太后说说话。”
二人来在廊下,各自心中难过,默不作声。
终还是秦柏打破沉寂,低声叫道:“表哥。”
韩玹长叹一口气,沉声道:“这真是……往死里逼舅父呢。”
“表哥。”秦柏握住他微微颤栗的指尖,伸手抚上他干裂的嘴唇:“表哥,不管代价多么大,你还能好好的,已经够了,我们能有今日,父亲……也高兴的。”
韩玹扭头看他,伸出胳膊将人缓缓揽入怀中。
……
昭芫公主之事自从传到韩昱和韩青鸿耳中,十五王爷倒也罢了,那韩昱不过两日竟是自尽身亡。韩玹刚刚注意了那个甘露两日,此时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姐弟两个,自小关系本就平平,你来我往勾心斗角的时候韩玹也几番见过,如今为了一个孩子,韩昱至于么?
一切都断了头绪,公主府里查抄的结果也不尽人意,韩玹只得将人丢给了宗正去定罪,宗正冥思苦想,知道韩玹必不肯留她性命,可这公主行事虽然毒辣,却又同那早已过世的武状元无关、更不能连累皇家,实在纠结难决,最后终是又把这烫手的山芋踢给了韩玹。
据说昭芫公主一直斗气凌然,口口声声喊着她虽然输了,但她不服。
拿着宗正的呈词,秦柏也觉好笑不已,只得安慰韩玹道:“当为表哥的国库充粮了,名册虽然没有,公主府和醉月楼抄检到的账册资财,倒是比我想象的还丰厚。”
韩玹懒懒笑道:“到如今,兄弟姐妹都死在我手里,表哥也成孤家寡人了……有些事情,实乃天意。”
“表哥。”
韩玹道:“我倒不怕背负骂名,不过是感叹罢了,这七八年来,皇宫中风云诡谲,至此也终于落下了帷幕……蔡平,十五叔那里你照应一二,他性情本就洒脱,若能看得开,终老此生也罢了。”
蔡平道:“奴婢这便吩咐下去,一应所用都要齐备,不得苛责。”
“嗯,这宫里头都是些捧高踩低之人,偶尔你也使人过去看看。”韩玹道。
“是。”
“十五叔,眼下如何?”
蔡平笑道:“陛下知他,倒是吃得好睡得好,万事不经心。”
秦柏道:“表哥仁义,说起来,十五王爷也不过是身不由己,做了别人的替罪羊罢了。”
韩玹叹道:“在这宫中,大家都身不由己,虽然个个生来富贵,可命数都不好,几个姐姐妹妹远嫁异国他乡,便是剩下表哥,这辈子也注定劳心的命,输了如何,赢了又能如何?昭芫公主真是鬼迷心窍,一个姑娘家,怎么生来这般贪欲权势?”
“不是说当年那个国师在时,给昭芫公主批过命么?命主孤独,却能成就常人之不能。”秦柏道。
韩玹沉吟片刻,忽道:“蔡平,宣宗正和兰台令史来见。”
秦柏惊道:“表哥,令史记撰史实,干预不得。”
韩玹笑了起来,道:“我没想要干预,表哥敢作敢当,问心无愧,也不怕他记。”
一时二人来到未央宫,韩玹方亲自给昭芫定了罪名,道:“昭芫公主戕害叔伯、杀父弑兄、谋逆逼宫,废宗籍、贬为庶人、处于绞刑,公主府上下人等皆死罪,男子斩首、女子赐死。十五王叔原是受人构陷,释了吧。”
众人皆是一惊,须眉皆白的宗正颤巍巍道:“陛下,十五爷……乃先帝定罪。”
“皇祖父在时,对十五王叔本就甚是宠爱,父王叔伯皆不如他,此案既已大白,当给十五王叔一个公道。令史当如实记录,以戒后人。”韩玹的手指细细摩挲着茶盅,缓缓道,“昭芫公主自小聪慧非常,五岁知五经,七岁能诗文,皇祖父视若掌上明珠,可叹心术不正、祸患成灾……是以为人者,当知有可为,有不可为。”
兰台令史把韩玹的感慨也字字句句记下,二人这才领旨告退。
韩玹道:“小柏,我们去看看昭芫姐姐。”
昭芫关押在宗府大牢之中,两人到时她竟然在睡觉,还是典狱守卫开锁链的声音惊醒了,韩玹忍不住笑了:“姐姐竟然还睡得着。”
昭芫公主一身囚衣,发丝凌乱不堪,脸上也脏乱得很,只隐约看得出容貌,实在有些悲凉之意。韩玹走近之后方发现,这昭芫公主不过三十来岁年纪,发间竟多现银丝。
昭芫公主大概也没想到这两人来看自己,甚是吃惊,忙起身道:“竟是你,这个时候来看我,见此悲惨之象你可满意了?”
说着又打了个哈欠,道,“已不知有多久没睡过了,刚刚得了信儿你要杀我,也终于能安心睡一觉了,看也看过了,若是无事恕昭芫不送。”
韩玹笑道:“姐姐把我看得也太不堪了,你这悲惨之象,便是不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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