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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谨之终于将他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五十七个侍卫也都整齐的站好了,三更时分他们终于开始攀岩了。

灵山是京师最北边的防卫,是群山中最高的山峰,以陡峭而著名,岩壁峻立千尺,瀑布直下,下面是湖水,终年云雾妖娆,站在这顶端都看不到下面的深浅,如果是在白天一定是一副仙境,可现在是天最黑的时候,下面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前,下面的寒气却一阵阵的往上窜,萧祁昱打了个寒战,脚底一个辗转,石子便扑簌簌的往下掉,刘明忙拉着他:“皇上小心。”

萧祁昱嗯了声:“你们也要当心。”

刘明一马当前,一挽袖子:“皇上,卑职先下,程将军,你一定要多顾着皇上。”程谨点了下头:“好的。绳索系在身上,有什么事情你晃几下。”刘明点头飞身而下,以他的功夫萧祁昱并不担心,他把手上的绷带再紧了下,然后也弯下了身:“我也下去看看。”

程谨之扶着他下去,紧跟在他的身后,后面的五十几个侍卫也跟着下来了,他们都是萧祁昱千挑万选出来的人,身手都很好,整齐划一的动作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悄然无声。

程谨之紧跟着萧祁昱,跟他并排,抽出一只手扶着他,萧祁昱也就让他扶了,他现在不想逞强,他爬的一脑门的冷汗,牙齿咬得咯嘣响,手上青筋连着骨头,一起疼的钻心蚀骨,万丈悬崖,他说的轻巧,可真往下下的时候,才知道难。

比起打仗更加的痛苦,这是寸筋寸骨的疼,不能让他痛快,也不让他好受,萧祁昱脚下打滑了下,整个人挂在绳索上打了个转,这一转三百六十度,他的腰当先受不了了,牵扯着手臂,让他疼的松了手,整个人倒仰了下去,程谨惨叫了声:“皇上!”

他掉下去的太快,程谨之没有抓着他,正当他全身冒冷汗时,下方的萧祁昱喊了声:“谨之,我没事。”

程谨之差点喜极而泣:“皇上!”

萧祁昱嗯了声,声音沉闷,没有力气说话了,他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才抓住了云梯,现在趴在石壁上喘气呢。

程谨很快下来了,他这次小心的拽着他:“皇上,你把这节绳子系在腰上,卑职会牢牢的拉着你。”之前是不敢,怕连累他,可现在他才知道萧祁昱伤的有多重,是他之前都撑的像个铁人一样。

萧祁昱嗯了声,一身冷汗被风一吹,打了个寒颤,也终于清醒多了。他开始接着往下爬,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萧祁昱脚面终于触到了水,河水冰凉,他的心中却一喜,终于到了崖低了。

萧祁昱松开云梯扑进了水里,进了水,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牙关咬的咯嘣响,冰冷的河水顺着他的伤口,沿着他的血脉,灌进他的骨缝里,那种感觉他形容不出来,他这辈子受过的所有苦,都不及这一刻。上刀山,下火海原来是这种滋味。

人为什么要经历这么多苦,经过这么多苦是为了什么?那个皇位于他这么重要吗?那个人于他又那么重要吗?

没有答案,人的一生本就是痛苦的,没有一个的人生是好过的,生老病死离恨苦,求不得、放不下苦,没有人能逃得过去,想要的越多越苦,付出的代价就会越大。

萧祁昱咬着牙拼命的往前划,牙关不知道什么时候咬出了血,血腥味直冲他的脑海,让他一阵阵的昏眩,他在这昏眩中使劲的想,想沈郁,想他的一生。

他的一生并不长,可这不长的一生,沈郁填满了他的角角落落,每一个片段里都有他。

爱他、恨他、想他、念他,忘不了他。

他这一生孤寂,出身低微,不受父皇宠,没有母亲照顾,不受兄弟待见,无权无势无后台,原本可以冷静寂寥过孤苦一生,是沈郁硬是插、进了他的生命里,给了他最浓墨重彩的一笔,给了他地位,权利,给了他亲情、爱情,是他彼时一无所有薄情寡暖的记忆中,最为出彩的一幕风景,是他一无所有生命里的唯一亮光。

倘若沈郁对他不好,那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人对他好过了。倘若沈郁不爱他,那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人爱过他了。

沈郁是他疲累至极想要奔回去的河岸,是他死也要回的家。

第100章

沈郁如萧祁昱说的那样,萧璟没有把他当祖宗供着,他不仅想要知道萧祁昱去了哪里,还想要他手里的兵符,前者沈郁不知道,后者沈郁当然不肯给他,别说兵符不在他手里了,就算在,他也不能给他,给了他,他也就死期到了,沈郁在城墙上时想过死,可现在被萧璟这么逼着已经不想死了,凭什么要死呢?那么多的人为了他都死了,他怎么还能死。

所以他在牢里吃苦头了,鞭打,沾着盐水打,尽管这样,沈郁还是不肯说,萧璟看着他很奇怪:“皇叔,你何苦呢?我现在已经攻下京师了,我那个三弟已经没有用了,你就算不告诉我,我也能够找到他的。”

沈郁看了他一眼:“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萧璟嘴角微微的扭曲了下:“他活该!他当年没有杀我,是他太没用。”不要怪他没有兄弟之情,皇家的人哪儿有兄弟情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沈郁反驳不了他,他说的对,当年就应该杀了他的。萧璟掉过头重新看他:“皇叔,我那个三弟必死无疑了,你辅佐我吧,你把兵符给我,我立刻放你下来,给你一块封地,让你颐养天年,你也不用吃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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