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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天恩的慈悲,皇帝那头更不用说了,将来为妃也是指日可待,姑娘的前程指定似锦。而容若呢,目下在我看来也只是小儿心性罢了,他在皇帝那里才见了头角,他们叶赫那拉氏基业不稳,如今盛衰荣辱只能靠这些后辈勉力而为,将来他在仕途上我和他阿玛还盼着呢。姑娘是善心人,你若将心比心的试想,天下父母哪个不为儿孙绸缪?你若心里有他,盼你能转念,从此和他撩个干净,让他对你死了心,才是你救他、想他好,与他不离初衷的本份,咱们阖家万安,自然是其乐融融,我也把你当亲闺女看,将来你再宫里我这里便是你的娘家人。”

话说到这份上已然再明白不过了,她知道这番意思下的暗示,此恩威并施是要她知情承情,彼此心照了。

最喜庆的日子口,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还有什么要表白的?人家老家儿看不上你,到头来还想怎样?再摽着冬郎不放,怕是要葬送了他的前程,此关乎家族兴衰,难道你的家是家,别人的家就不是家了么?愈发纵了性似的岂非还要把别人的家毁了不成?她微微低睫,鼻子一酸眼圈里不由发了潮,腹内的肠子九曲成结,心中忍痛,“自古女人都是逆来顺受的,我阿玛额娘得了那样的结果,我是有苦说不出只好服服帖帖的度势而为,如今碰到冬郎就觉着上意怜悯,让我还有个盼头,自然我是两黄旗出身,在婚姻上不能自个儿做主,可他撇不下我,我亦撇不下他,我知道这是劫数,是束手无策的无奈和悲哀,我一个姑娘家尽事勉力可谓周全小心,不想情不自禁竟惹下了这样的风波。”

即便如此也要端重风骨,她有意挺直了腰板,垂着双手紧握,指甲都要扣到肉里面去了,心里有多不舍,说出地话便有多艰难,“我并非为自己辩驳,人皆有情,自然知道情到浓时心不悔的决绝。太太这样扒心扒肺的,我自领情也会知恩报恩,事已至此我也不想毁他,以后远着他,成全他的好前程,不为别的只为冬郎他能好好地。”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厢她答应放手,她又这样心里很是酸涩,上来捧着她的手说:“我知道你心里苦,看到你哥哥你便能安心定志,觉着他是个依靠。我也很想把你配给他,可目下形势如此,咱们谁都不能做主,皇帝那边设若交代不过,那咱们全家可还有指望?就连你阿玛那桩旧案也不能翻了,咱们没辙,较了死劲还不是同自己找别扭?全当是天意难违,你们两个无缘罢了。”

觉罗夫人重又细细地端详她,一张清水脸,两颊瘦得落了酒窝,两把子头,只有一颗八卦纹头细络子饰在头上,一身素色的长袍,并无十分妆扮,咸有清风朗月,淡若如菊的大家之风,不愧是世族千金,自来风范不同,明珠向来阅人无数,果然有些眼力,她虽目下身世凄苦,保不齐哪日攀龙附凤成妃成嫔,到时门庭耀眼增光便是真凤凰巢穴,此番软硬兼施,即没翻脸又留了余地,他日若占了高枝回想起今日也必会谢我。

觉罗夫人走了,她伶仃站在廊檐下出了很久的神儿,夜深寒彻,将那地下的树影枝桠吹得稀疏摇动,花菍为她披上了氅袍,从袖子里掏出了三枚老钱,在她面前捧了一捧,“姑娘,过去的事儿忒闹心,咱不想了!明儿便要进宫了,且爻上一卦瞧瞧时运才是正经。”

雪梅看着她手上的老钱,凝眉迟疑,“这会儿你叫我爻卦?我心思烦乱,爻卦非要合于性情二字,性情散乱怎可至心一处?也算不得什么灵卦了。”

花菍看劝不动她,大眼珠子滴溜一转,笑道:“无妨,姑娘的心散乱,自然有我代你爻上一爻,你解卦便是。姑娘放心,我的心可定可定了呢。”

她撺掇着雪梅进了屋,屋里早就备好了方桌香案,地上铺着大红毡子,三个老钱,一个专供爻卦的明铜鎏金乌龟壳摆在桌上,花菍饶有兴致的拿起那乌龟壳将那三枚老钱放了进去,她抬眼问着她,“姑娘你可想好了?今儿这卦咱爻定了,若我爻的不灵,可别怨我。”

雪梅忽喇攥住她的手腕儿,“罢了,关乎终身岂非大事,还是我自个儿来吧。”

于案前上了三炷香,将乌龟壳举过头顶默念祝祷,此时二人皆屏声静气,她连番爻了六次,占出了一象否卦,她不禁咬了咬唇,“这个卦......”

花菍瞧不懂象辞,侧头问她,“这是什么卦?可有讲头?姑娘?你倒是解一解呀。”

雪梅深吸了口气,“这是个天地否卦,象曰:天地不交,君子以俭德辟难,不可(ke)荣(r)以禄。”

“是好是坏?我知道那个否字,可是应了否极泰来的意思?”花菍心里焦急,一颗心向往好的意思。

雪梅暗自摇头,“不见得多好,也不见得多坏。此卦天地不交不通,由安泰到混乱,由通畅到闭塞,小人势长,君子势消,正应了现下的意思,若过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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