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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光璟沉默了一会儿,勉强笑道:“其实也还好啦,我那位大夫朋友的技术不错,就开始的时候疼得厉害。”到后面,也就痛得麻木了。
楚策静静地看着他,“是百里孤灯吗?”
周光璟脸色骤变,“你……”随即反应过来,又笑道:“你想得有点多,大名鼎鼎的血衣妙手怎么肯为我医治呢?”
此时逍遥山庄血案尚未发生,他周光璟“血拂尘”之名尚未在江湖远扬,他在寿宴上翩然现身,楚策一眼就认出了他,狂喜之中,连句话都没来得及和他说,就听见他道出了自己是拂雪阁左使的身份,当场愣住。再然后,他刺了他一剑,灭了逍遥山庄满门,成就了自己妖道之名。
但那是明天才该发生的事,现在的楚策应当不知道才对。
楚策没有再追问下去,手在周光璟的胸膛打转,感受他有力的心跳,想到三年后他心口会出现的那道手掌印,他便觉得嘴里有些发苦,手从心口往上移,按住那一点嫩红肆意搓揉,看到他眼角耳垂都泛起水红,才稍稍愉悦一些,哑声道:“曾经师傅问过我们一个问题,说,怎样的人才算是好人?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的吗?”周光璟咬牙忍受着胸前传来的阵阵酥麻,喘着气艰难道:“忘……了。”
楚策道:“你忘了,我却还记得清楚。你说,只要真心实意对你好的,就算是好人。”
玄殊一挑眉,咧开嘴微微地笑道:“那么如果这个人是个恶贯满盈、罪行罄竹难书的恶棍,但他真心实意地对你好,他也算好人吗?”
周光璟一本正经奶声奶气地说:“他对于别人来说当然是坏人,但他对别人坏不坏又与我何干?他既然对我好,我就要对他好,别人来打他,我就帮他打回去。”
玄殊故作为难地皱眉道:“可这样一来,别人就要说你是助纣为虐,要连你一起打的!”
周光璟哼哼两声,“我受难时不见他们来相助,好不容易有个人对我好了,还要打他,我帮他打回去又有何错之有?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个对我好的人打死吗?这样一来,我不成了忘恩负义之人?反正两头都落不着好,我就想顺着自己的心意行事。”
玄殊评价道:“你倒是率性。”转而又看向楚策,“阿策是怎么想的?”
楚策一板一眼地回答:“动必有道、语必有理、求必有义、行必有正者,方称君子。”
周光璟在一旁小声嘀咕:“刻板。”
楚策冷横他一眼,没说话。其实他当时是想说点什么来着的,他想说,但是这些都是他父亲教授的,也是楚天山庄对他的要求,他其实并不这么觉得。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周光璟怔怔地看着楚策平静的面容,看他轮廓坚毅,眉宇磅礴,看着看着失了神,忘了楚策的手放在哪里,一个没忍住,闷哼一声,耳垂几乎红透。
楚策心神一阵荡漾,怕自己做错事,连忙把手拿开,待周光璟略略缓过一点,才又道:“我们都长大了,有各自的选择与思虑,三年前我没保护好你,是我的过失,就算是我在也无法改变什么,但在你最艰难的时刻,我没有陪在你身边,我觉得很难过,你因此做出的任何事,我都绝不会责怪你。”他慢慢地握住周光璟动弹不得的手,“你说,不管多坏的人,只要他对你好,别人来打他,你都会帮他打回去……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过去的事无法改变,但我既然错了一次,便决不能再错第二次,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往后的日子,我会陪你。”说完,在他身上某处一点。
周光璟顿觉浑身一轻,立即直起身,看着楚策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楚策揉了揉他的头发,平静地道:“我知道一点,不知道的更多。”顿了顿,“其他的,你什么时候愿意跟我讲,我就什么时候听。”周光璟低下头,面红耳赤的,鼓着腮帮子似是纠结了很久,终于抬眼看着楚策诚恳地道:“阿策,我来逍遥山庄其实是因为……哎,等时机到了,我会跟你说清楚的……现在我还有要事在身,必须先走了,桌上那壶酒你最好都喝了,等会儿好好睡一觉睡到隔日晚上最好,明日的宴会……就别去了。”说完,他跳下床,捡起地上扔着的衣服就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好不容易穿好了衣服,回头看了眼楚策,什么话都没说,急匆匆地跑出门外。
楚策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然后捡起地上他都没来得及带走的那张面具,放到烛火上烧了,又重新躺回床上,被窝里似乎仍留有周光璟的体温和味道,他把脸埋进被子里,深吸一口气,忽然想起他说“桌上那壶酒你最好都喝了”。
当年在逍遥山庄,除他以外的人都中了拂雪阁的独门秘药“定风波”,内力受制、浑身无力,所以只有他能上前对敌,偏这次,同辈中难寻敌手的他被人当胸一剑,若不是他是楚天山庄少主,只怕要被全武林骂作无情无义与拂雪阁勾结残害世交的走狗。而这个敌人也就是,失散三年才堪堪相见一面的周光璟。
多年来他无数次回想此事,发现了许多当时自己没有注意的可疑之处,例如侍女芙蕖前后的差异,例如她特意倒的这杯酒。此番旧景重顾,终于叫他抓了个正着。拂雪阁定然是给逍遥山庄所有人下了药,但是周光璟怕他也中招,又不愿他搀和进这趟浑水,所以特地给他送来这壶,搀了解药与mí_y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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