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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这么近,皱起眉往旁边挪,没一下就挪到边缘,差点跌下去。

“你小心。”他不动声色地开口。

苏棠不买账,幽幽地瞪他一眼:“那谁要你坐这儿的?你走开我不就有地方了?”

他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轻笑道:“这木箱子难道是你的?”

“那我不坐了!”苏棠要起身,被他一把拉回去,肩背也被揽住,根本动不了。

他歪头,眸光清澈眉眼疏朗,脸上是人畜无害的笑意。

“这整艘船都是我的,难不成你要跳湖去?”

苏棠正要回嘴,那人的手却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把残余的眼泪擦干了,又用袖角一点点、轻柔地沾去眼睫上的水光。

她还是不开心,顺手把他袖子扯过来,擤了把鼻涕。

方重衣面色微变,手在半空僵了僵,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默不作声收回去。

“世子爷,茶来了。”门外响起恭敬的声音。

他起身去门外,不知低声交代几句什么,才端着红木托盘折返。这屋子没桌子椅子,唯一的一个木箱还被当凳子用了,他没办法,只能端着茶盏坐下。

“渴就喝。”

苏棠偷偷看他一眼,眉目温和,平日那份深邃的凌厉早就收敛不见,嗓音也是轻轻缓缓的,像丝绸一样柔和。

她讪讪捧起杯子,小口地喝茶。

良久,温柔的嗓音又在身侧响起:“我听说,你父母要来找你了,太后有没有提到过这件事?”

第47章 芙蓉糖

苏棠听他问的话, 不禁愣了愣, 太后的确有意无意提了好几次, 仿佛是要她提前做好准备似的,怎么连方重衣也这样?她的父母究竟是什么人,会让皇家都如此在意, 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

苏棠垂下眼,两腿有一下没一下晃荡着:“有提过, 不过也没说他们是谁。”

他低低“嗯”了一声, 片刻, 又缓缓开口:“到时候我会去行宫找你的,你现在……”

苏棠听得一头雾水, 行宫?他到底在说什么?

说到这,他的声音却陡然停了,窗外有风轻轻吹进来,带着湖水特有的湿气, 清晰的潮水声飘荡不息,在寂寂无声的小木屋里绕了一个又一个来回。

“你现在,想回去便回去吧。”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他竟犹豫了许久许久, 说完后轻轻叹了口气, 依依不舍抬起手,在她额头弹了一下。

苏棠微微吃痛, 摸了摸脑袋,一晃眼却看到他指节上的刀痕, 吓一大跳。

“你的手怎么了?”

方重衣目光微微闪烁,若无其事去端茶杯,把手移到她视线范围之外。

淡然的声音道:“被暗道的门划了。”

苏棠伸长脖子努力瞟了几眼,可是半点也看不见,迟疑地开口:“真的么?怎么有点像刀伤?”

他平静地抿着清茶,借此遮掩手指的伤,道:“门上嵌了铁齿轮,推得时候没在意,便划了道口子出来。”

那道红痕有些深,苏棠正在琢磨是怎么被门划成这样,身边人却悄无声息凑进,暧昧不清的声音低低问:“可是在担心?”

苏棠抽气,仰身后退一大截距离,绷起脸说道:“我走了,还没吃饱呢。”

说罢,便碎步跑出了后舱。

方重衣看着她推门离开,良久,才缓缓收回视线。

侍卫见人走远了,未经吩咐便主动进了屋,低下头焦急地问:“世子爷的伤可要紧?”

方重衣没说话,径直往外走。剧毒在体内蔓延,他步伐虚浮,仿佛喝醉了酒一般,刚刚迈出大门口,又一个劲装黑衣的隐卫匆忙赶来。

他见来人脸色惨淡,宛如吊丧,不禁蹙紧了眉。

“发生何事?不是要你去取解药吗?”

琅玉湖一行他准备得极为充分,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但事先将船身改造,细细推敲,排布了机关,还召集了三位不出世的毒医,将谢浮风下毒的路数分析透彻,研制了数种能与之对抗的解药。虽不能立刻治愈,但缓解毒性,暂时保住性命总是可以的,之后可以根据毒发症状,配伍最对症的药方,慢慢调养。

听到解药,侍卫的身子明显僵了一僵,嗫嚅半天也没说出话,许久,才慢慢地从袖中取出个巴掌大的黑檀木盒子。

盒子通身乌黑,没有任何雕花或金银装饰,甚至找不到开合的地方,乍看上去只是个光滑的、实心的木块。

见手下人面色有异,方重衣接过盒子,没第一时间打开,上手后先摩挲了一番,盒子侧面有个不易觉察的钻孔,是被极细的金针刺入的。

他娴熟扣动盒子底部的暗格,原本严丝合缝的木盒便无声开启,露出一片雪白的鲛纱,褐色药丸安安静静躺在上面。

潮湿的霉灰气隐约扑面而来,方重衣面色一沉,将它拾起放在灯笼下细看,药丸周围布满了白丝,一缕寸长的白毛在风中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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