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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重衣意味深长看她一眼:“自然应当由你来取。”

“方什么好呢……”她呢喃自语,一会儿望天, 一会儿又阖目沉思。

正巧,小船刚驶过一大片金黄的稻田, 她想到这只刺猬也算是他“散尽家财”买的了,非常金贵,于是乎眼睛一亮,道:“不如就叫方元宝吧?”

她明显感觉到方重衣的手微微一僵,良久,深沉而悠远的声音道:“挺好的……”

方元宝在窝里打了个喷嚏,懒懒翻个身,继续睡。

一路上,苏棠托腮看着窗外的山林田野发呆,脑子里还盘旋着诸如“方元宝究竟是方的还是圆的”之类荒谬的问题。

小船驶到一片银杏林旁,他们上了岸。苏棠知道,侯府别院是连结着外湖水域的,顺着这片银杏林再往南走,穿过小山坡,便是当初她住的后院了。

苏棠想起他说后院格局也变动不少,有些好奇,一个人走在前面,率先上了小山坡从高处俯瞰。

这一看便怔住了。

亭台水榭,满庭芳菲,曲桥回廊错落雅致,白墙黛瓦的庭院静静坐落在鲜妍草木中,仿若世外桃源。

“棠棠喜欢吗?”身后的人缓步走近,低低的声音格外柔和。

苏棠回头,无言地看了他一眼,这叫变动?这是连根铲除回炉重造了吧?不跟她说,谁还认得这是当初圈养了五只鹅只有一座小柴房的荒凉后院?

苏棠步伐轻巧下了坡,踏上游廊,背着一双手,大模大样四处打量,像上面来视察的大官。

小桥流水,绿树花红,眼前无处不是赏心悦目。月门上的牌匾是秀丽的题字:拂冬苑。

没有一处是不满意的,她不由地弯起嘴角,决定狮子大开口:“挺好的,这拂冬苑以后全都是我的地盘了,没我的允许你不能进来。”

“嗯。”方重衣淡淡应声,往苏棠没留意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是稀松翠竹,较平整的山壁处隐约有石门的轮廓。整个后院都焕然一新,唯有密道仍然保留着,只怪苏棠记性太差,完全忘记当初自己说坏话被他逮了个正着的事。

不让走大门,还可以暗度陈仓。

等苏棠把一整座园子晃悠悠逛完一圈,已是申时,头顶的烈阳不知何时悄悄地落下,气温有了几分凉意。

她在庭园外的小池塘边停步,道:“我要回去了,出来这么久,母后知道了又要盘问我的。”

“嗯,我送你。”方重衣望着她道。

“不行不行。”她连连摆手,“你若跟着一道去,这事就麻烦多了。进了行宫要不要通传一声,是不是还得跟他们打个招呼见见面?哎呀,那样不好……”

方重衣目光不动,认真重复了一遍:“我送你。行宫附近人烟稀疏,我怕不安全。”

苏棠听罢,抬起头不情不愿看他一眼。

他又说:“你若不愿惊动他们,我可以在宫外的翠华坪停下,看着你进去。”

如此,她才勉强答应了。

车马辘辘,转眼便驶出了京城外,这一路,又经过来时那片稻田,只是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原本耀眼的金黄也像蒙上了一层灰。

没多久,便到了沐华宫外的官道,不远处草色离离,梧桐叶悠悠落下,正是翠华坪。

马车徐徐停下,苏棠蹑手蹑脚下了车,对守在坪外的侍卫挥手打招呼,那侍卫发现竟是公主从外面回转,连忙走上前来行礼。

临走前,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温淡的“棠棠”。

苏棠回头,看见那人撩开了车帘,暖柔的余晖落在他侧脸上,勾勒出落日晚霞都不及的光彩。

不同于往日那些阴晴不定的时候,他只是淡淡笑着,笑意是一眼望到底的柔和:“棠棠可还记得我那晚说过的话?”

苏棠知道,他指的是冬天搬来一起住的事,低下头,抿住了嘴角的弧度,道:“嗯,就等冬天吧。”

说完,迈着小碎步飘乎乎跑了。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说话根本不过脑,其实冬至日早就过了……

马车上的方重衣听罢,暗自挑眉。

娇俏的身影进了宫门,彻底从眼前消失,他才收回悠远的目光,嘴角淡然的笑意也收敛。

“出来吧。”

道路一侧,绿荫错动,轻衣侍卫如幽灵般现身,对主上拱手行礼。

方重衣见他面容郑重,问:“如何了?”这几日司越离奇失踪,恐怕与当时游船走漏消息一事有关,也是因此他还耽误了求娶的日子。

侍卫抬起头,斟酌道:“翊先生非常着急,让属下来传个信。”说罢,从袖子里抽出一支竹管,交予方重衣。

当时在游船,若不是有人里应外合泄露情报,刺客们决计不可能如此顺利地找到苏棠来给他下毒。

他将竹管里的纸笺展开细看,说反水的人已查明,的确是司越。

方重衣目光沉静,不发一言,手上的心腹他都是知根知底的,司越话虽不多,人却是忠心耿耿,办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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