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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身处封闭的车厢之中,温芅却好似感到了一阵冷风刮过,不由地打了个寒颤,一扭头对上信王殿下冷嗖嗖的眼神,顿时又打了个哆嗦,不动神色地坐得离谌师弈远了一些。
祝天韵真是又气又无奈,温芅这小子如今完全成了谌师弈的小跟班,俨然不记得谁才是他的主子了。马车初时有些颠簸,行了一段后渐渐平稳起来,坐在密不透风的车厢内就如同闭眼走路,本就很难辨别方向,而马车的行进路线偏是拐来拐去,夹杂着上坡下坡,显然是故意要隐瞒路线。
不知行了多久,终于,马车稳稳停了下来,车夫重新打开了车帘,恭敬地请他们下车。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咋看见眼前景色时,祝天韵还是一愣,这里……是文县?文县的晚上,他是见过的,虽然上一次趁夜而来又匆匆忙忙,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两次的差别来。
于宿伦还为来得及讶异这文县竟不遵守宵禁制度,便被眼前所见震住了。入目所见是一条宽阔的街道,街道两侧皆是门头华丽的店铺,酒楼、赌场、青楼红馆,总总不一而足。家家门前张灯结彩,处处透露出纸醉金迷的气息。
这里是……文县?那个物资贫乏,穷山恶水的文县?于宿伦实在是难以置信。这样的文县与他在奏报上看到的俨然是天壤之别。要么,这文县本领通天,将临近城市的官员都骗过了;要么,那些官员的奏报都说了谎。若是前者虽然恶劣倒也还好,但若是后者,他不敢想。
相较于祝天韵那一次的惊心动魄,今晚因为那一纸通行文书的关系,他们大摇大摆走在街道上,只觉当初的鬼门关今夜格外地友好太平。只是,这太平友好之下包藏着的却不知是何种祸心。
车上谌师弈那段耸人听闻之言,在见识到眼前这个真实的销金窟后,谁也不敢不将那些话放在心上。
“文县……怎会有这样的地方?”不知是谁无意识地说了这句。谌师弈微微一笑,接道:“抬头。”
众人依言抬头,平日里皆是冷静自制的诸位却是同时惊呼出声。只因抬头仰望看见的竟不是夜空,而是距头顶约莫一丈高的灯笼。
“这竟是在室内?!”看看头顶,再看看眼前,温芅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
“是在地下。”谌师弈见左右无人,压低声道。
众人又是一惊,若非谌师弈说的肯定,定然当这是一句玩笑。每年等着朝廷发救济粮的文县,竟暗藏着一座灯红酒绿的地下城,此事太过荒诞离奇,若非亲见,只怕谁也不会相信。祝天韵甚至觉得,就算前些日子枉死的那个二愣子县令查到了此事,如实上奏,恐怕皇兄也会当他是失心疯了。
可是,这些谌师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呢?看她今夜的所作所为,分明对文县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虽然知道她身上秘密多,也说服了自己不要去问,可是,他侧目看去——
身处这样的环境,连于宿伦这样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都或多或少都有些拘束,可谌师弈却仍是一派安之若素,不紧不慢地走着,似乎只要不到生死关头,她永远不会露出慌乱的神情。静静看了片刻,祝天韵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谌师弈顿了顿脚步,转头望着他狡黠一笑:“或许我真是山中的狐妖。”
她鲜少笑得这般明艳,祝天韵一时间看愣了神,半晌才收回眼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那我希望你是只九尾白狐。”
“为什么?”这次轮到谌师弈愣住了。
看她难得露出迷茫的眼神,祝天韵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因为听起来比较祥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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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师弈在一座不甚起眼的小楼前停下了脚步,她微仰着头看着楼前的牌匾,木质牌匾上写着“赏馆”二字,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可谌师弈就那样一瞬不瞬的看着。
瞧见她的眼神,祝天韵心中一惊,他认识谌师弈这么久,她的眼神总是冷冷清清,可现在那双翦水双瞳中竟像是要喷出火来。
察觉到他投过来的询问眼神,谌师弈便紧了紧垂在身侧的双手,唇角勾起一道冰冷的弧度:“信王殿下可知此处的做什么的?”
没想她会突然询问,祝天韵微讶地摇了摇头:“不知。”
“是地狱。”谌师弈语气冰冷,说完她大步流星地走向那座小楼,背脊挺直,下巴微微扬起,仿佛要踏上战场的战士。
紧跟在她身后的于宿伦和温芅显然也听清了她的话,许是她的语气太过森然,竟叫他们原本已迈出的脚不由自动地瑟缩了一下。
谌师弈已走到了“赏馆”大门前,正要伸手推门却被一只手捷足先登了。抬眸看祝天韵一眼,她问:“知道是地狱,信王殿下竟不害怕吗?”
“虽是地狱,但有美人相伴,这经历想来别人难以体验,倒也刺激的很。”祝天韵低头看她,一双桃花眼带着漫不经心的笑。
早知这位信王殿下是个没正行的,可今夜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便是再缺心眼的人也不会如往日一般玩笑嬉戏,可他偏偏如此做了。谌师弈心中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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